第20章 我是一家之主

荀况为难重重。

世人普遍认为秦乃虎狼之国，秦军为虎狼之师。

在儒家看来，从戎地崛起的西秦绝非传统的合法政权，只会依仗武力逞强罢了。而且，秦国上下奉法家为指导思想，但儒法之间存在冲突，因此“儒者不入秦”成为儒门弟子普遍接受的准则。

“请荀子教我！”赵文政屈膝而跪，双手紧紧相叠，头慢慢俯向地面。荀子左右为难，若非这身份，必定是要接纳这位学子。

“你想学什么？”

“学习帝王之术，学习修身、齐家、治国、平治天下之道！”赵文政持续保持着恭敬的鞠躬姿态。

荀子跪坐，思索良久，过去的传道经验历历在目。

人生已过大半，理念却难以舒张，这一身学问，难道要随着时光荏苒而消逝吗？

赵文政虽是秦国的质子，但天资聪颖，而且年轻有为！

若有朝一日，赵文政能回归秦国……

荀况最终还是答应收下赵文政为徒。

“恭喜阿政，喜得良师。”许皖鱼为赵文政感到高兴。

赵文政也是喜笑颜开，难得地露出小孩子的天真态度，日日跟随荀况左右，聆听教诲。

廉颇颇感兴趣：“明明是为你寻的好师傅，却被赵文政这小子抢去。”

许皖鱼为廉颇调制茶汤，小炭炉上茶香袅袅：“我已有天底下最好的师傅，何必再去拜师？”

廉颇勾起嘴角，忍不住指点许皖鱼：“你这茶水调得浓稠些，多加羊脂。”

许皖鱼手一抖：“师傅何不尝试下茶汤原味？”

把茶煮成羹状，是自己做的最大的妥协。

绝对不要在茶汤里加入任何肉脯或羊油，绝对不要！

廉颇不满意地说：“这不就和吃茶沫子没什么区别吗？我来！你这么不擅长家务，将来嫁人可得多准备陪嫁。”

许皖鱼给廉颇让开地方：“我为什么非要嫁人呢？就算嫁人，也不要滕妾。”

廉颇嗤笑：“看你家阿政，能不能做到吧。”

许皖鱼没搭理他，时不时就往自己和阿政中间下蛆，才不上这当。

“你阿翁派人来信，可看了？”廉颇尝一口原味茶汤，苦得龇牙咧嘴。

许皖鱼在一旁捣乱，往里面加杏干：“看了，阿翁让我在师傅家，莫要调皮捣蛋。”

廉颇大眼一瞪：“听见没，再有上次之事，我便告你阿翁，让他派人将你领归家去。”

许皖鱼没犟嘴，淡淡道：“师傅，你信我。若是赵惠文王在位，秦赵之间，还得两说。如今这位赵王，心胸狭窄，将阿翁与师傅……”

“许皖鱼！勿要胡言。”廉颇赶忙制止这胆大包天的小女郎。

许皖鱼垂眸：“师傅，若有朝一日，我与阿政回秦，你带着师娘，兄长，与我们一起离开吧。”

廉颇疼惜地抚摸许皖鱼的头顶：“傻女娃，我如何能走？我走之后，谁能守护赵国？”

“报！”一名军士快马加鞭，于门前下马，快奔到院中。

廉颇正色道：“何事？”

“秦军进攻韩国上党！”

廉颇微不可查地瞥一眼淡定如初的许皖鱼，便传唤门客于书房商议大事。

终于还是来了。

许皖鱼将剩下的茶汤，嚼碎咽下肚，起身去找黑豚。

黑豚带许皖鱼来到一家民舍中，楼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哪有初见时的趾高气昂？

“使者，许久不见。”黑豚为许皖鱼搬来一张椅子，这是毛颖按许皖鱼的要求所做。

许皖鱼坐下，整理衣袍，阳光自身后照入屋内，犹身披万丈金芒。

楼盛捂住双眼，双膝跪拜：“小娘子，盛知错了，定不敢再打公子政的主意。”

许皖鱼玩耍手中的马鞭，一鞭便卷起陶翁，朝院中扔去，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楼盛浑身瑟瑟发抖，低头不敢直视许皖鱼。

“使者，颇令我失望。”

“女，女君，意欲如何？盛必定竭尽全力。”楼盛鼻涕横流，心惊胆战。

许皖鱼声脆如珠落玉盘：“使者，你收受赵括的贿赂，可曾知会你兄长楼昌？”

“未，未曾。”楼盛磕磕巴巴地回答。

“你兄长楼昌与秦国联系紧密，若得知你暗中加害秦国公子，你猜，你兄长会如何做？”

许皖鱼望着低如尘埃的楼盛，心中既庆幸又失望。

七国争雄，涌现出众多英豪，然而偏偏这个人毫无气节可言。

楼盛犹豫了一下，他的兄长与秦国关系亲近，但私底下是否有其他联系呢？

“秦王在位多年，得到秦相范雎的相助，实施了近十年的远交近攻战略。赵国境内有多少士人，心向秦国。使者心中是否了解？”楼盛摇了摇头，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