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凤转头去看张黎,并没有因为小萌哭了就变得温和。
张黎还算淡定,没有哭,但神色也不太好看,她怯懦着说:“我也不会了……”
“你们两个再让我知道有下一次,就直接走人!”吴宝凤说完又环顾四周,对所有人说道:“你们所有人都是!给我记住了!”
吼完,吴宝凤又让所有人继续工作,这才去看时鹿。
时鹿虽然已经平静下来,但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额头上也留着细细的汗。
“你没事吧?”吴宝凤一脸担忧地看着时鹿,问她。
时鹿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虚弱:“我没事。”她对吴宝凤刚才发的那通火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遂说道:“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接下来的工作你跟进一下。”
“好。”吴宝凤道。
见状,沈朝辞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摆了摆手,时鹿说:“不用了,你还得忙拍摄,这个现场缺不了你。”
说完这些,时鹿一路扶着额头回了酒店。
沈朝辞和吴宝凤都各自忙碌起来。可即便再忙碌,沈朝辞脑海里始终无法摆脱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他大概能猜到为什么时鹿会对烟花有这么大反应,只是,他没想到,当年的那件事,会对时鹿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拍摄间隙,沈朝辞又找到吴宝凤,和她询问时鹿的情况。
吴宝凤直接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时鹿她啊,不只是怕烟火这么简单,她怕任何带火的东西。”
“当年,她刚去法国找我,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简直就像骷髅架子一样,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就只能尽量让她心情好起来。可是,学长你知道吗?时鹿她好像是掉进了一个别人看不见的无底深洞,无论我怎么开导她,带她去各种不同的地方放松,都没有丝毫作用,她沉浸在那个黑洞里,根本不愿意出来。”
“她变得越来越严重,要么是整夜整夜的失眠,要么就是整夜整夜的做恶梦。但即便这样,她白天起码还是正常的。直到有一次,她见我在厨房里做饭,想帮帮我。可谁知道她一打开煤气灶的火,整个人就剧烈抖起来,脸色变得纸一样苍白,冷汗一层层往外冒,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我花了好大功夫才让她稳定下来。再后来,她就见不得火了。以前她压力大的时候还会靠吸烟缓解,在那以后,她连烟的火星都不敢看了。”
“眼见她一日日消瘦下去,我真的很怕她哪一天猝死在床上,病急乱投医,就让她喝咖啡。也不知道是不是咖啡真的起了作用,当时随着开学临近,她慢慢好了起来,愿意吃饭了,也能睡着了,只是睡眠质量依然不太好。”
“再后来,忙碌的学习工作让她逐渐好转,然后就是毕业开工作室,她一直都很正常,偶尔也会害怕,但并不会有这么大反应。虽然我也一直不敢确定她到底好没好,只能尽量让她避免碰到火。但是,直到刚才,我才知道,她原来从来就没好过,她只是把那份恐惧压在了心底,逃避不面对而已。”
吴宝凤一口气说了很多,沈朝辞听着每一个字,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他不知道自己在她生活里缺失的那段时间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你没有带她看过心理医生吗?”沈朝辞声音变得沙哑,有些艰难的问出声。
吴宝凤又叹了口气:“我提过,只是她不愿意,所以我说她根本不愿意从那个黑洞里出来。我问过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说,我开始一直以为是你们分手导致的……”
说到这,吴宝凤看了一眼沈朝辞,见他神情痛苦,没有继续。
吴宝凤是直到回国才明白,时鹿当年变成那个样子可能和她弟弟有关。大学的时候,吴宝凤是知道时鹿有个弟弟的,但回国之后却没见时鹿再提起过。
两个人的谈话到此结束,沈朝辞又去忙碌拍摄工作,一切如常。直到等到中午休息的时间,沈朝辞没有吃饭,一刻也没有耽搁,他直接回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