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辞想了很久才对这个签名稍微有了一点头绪。
他想起音乐社在操场举办活动的那个夜晚,那封收到的情书。
其实,若不是对这封情书印象深刻,或许,沈朝辞根本不会想起来。匆忙起身从抽屉里找出那封被他随手搁置的情书,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我喜欢你”四个很凌厉的字。
当初,也就是这四个字,透露出的那股盛气凌人的感觉,曾让他觉得熟悉。
指尖在信的右下角轻轻擦过,看着和木刻上一模一样的简笔签名,沈朝辞忽然笑了,一张脸因为这个笑灿烂明媚。
原来这封信是来自时鹿。
她一直就喜欢自己吗?所以,周窈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
沈朝辞回忆着和时鹿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想起在西藏的那晚,在星空下,时鹿曾问过他,如果有人骗你,你会怎么办?
所以,她早就对自己别有目的?她那么不动声色,却原来,也真是不单纯。
沈朝辞拿着信坐到床上,眼前浮现出时鹿那张总是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脸。外表看似柔弱,内心其实坚硬如钢。
可真够能忍的。
沈朝辞这么想着,把信纸轻轻抵在额头上,摇了摇头,他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虽然他并不喜欢被骗,但他并没有因为时鹿的别有目的而生气,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欣喜。
又想起今天下午,时鹿坚持要去手工店。应该也是故意的吧,故意做一个木刻,故意亲自设计签名,又故意要把这个签名让他看到。
终于忍不住,沈朝辞笑出了声。他在那封并不怎么特别的信纸上轻轻弹了一下,念道。
“还真是个小骗子。”
—
自从那天把木刻送给沈朝辞,时鹿就一直在等沈朝辞的消息。
其实,时鹿并不能确定沈朝辞是否能发现那个签名,又是否能记起那封情书。不过,她该做的都做了,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她已经竭尽所能。
上午是一节美术史的课,在大课堂,时鹿按惯例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上一次,还是光秃秃的枝头,这一次,枝头上已经长出了嫩绿的叶子,远处各色鲜艳的花争奇斗艳,路上的行人也都换上了属于春天的衣服。
整个世界都一幅朝气蓬勃的气息。
很奇怪的是,吴宝凤却并没有表现出她以往的那种朝气,整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的。
坐在时鹿身旁,她只是和时鹿打了个招呼便不再说话。上课也是心不在焉,像是有什么心事。下了课,她又和时鹿打了个招呼,不像往常那样粘着时鹿,反而不等时鹿便一个人离开了。
收拾好课本,时鹿追上吴宝凤。
“吴宝凤。”在教室门口,时鹿叫了一声。
吴宝凤懵懵的,她转头看向时鹿,眼神有些空洞,反应了一会才道:“啊?”
“你怎么了?”时鹿问。
吴宝凤轻扯嘴角笑了笑,谁都能看出来这个笑很苦涩,她说:“没怎么啊。”
“那你怎么心情不好?”时鹿从不拐弯抹角,她直接问。
其实,自从上次吴宝凤诉衷肠以后,时鹿对吴宝凤热情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冷冰冰的,她偶尔也会关注吴宝凤的心情,把吴宝凤划入了朋友的范围。
叹了口气,吴宝凤往旁边靠了靠,给不断出门的同学们让出位置。虚空地望着远方,她说:“时鹿,我可能又要走了。”
时鹿问:“去哪儿?”
“可能要去国外。”吴宝凤说:“我爸爸的工程结束了。我们要离开英京了,他告诉说,接下来的工程在法国,我很可能要跟着他去法国。”
“其实,我想过不去行不行,毕竟我都成年了,而且还在上大学。但是爸爸说,国外对我的发展更好,而且,他离不开我。我们一直相依为命,从来没有分开过。”
说完,吴宝凤转头看着时鹿,她眼里都是不舍:“时鹿,我真舍不得你,不知道我离开以后,我们还有没有机会相见。”
“会见的。”时鹿不像吴宝凤这么多愁善感,她说:“你刚才说要去法国?”
“嗯。”吴宝凤说道。
时鹿说:“以后我也会去留学,所以,我们会再见的。”
“什么?”听了时鹿的话,吴宝凤有些震惊,更多的是惊喜:“你要留学?”
时鹿点了点头:“打算,已经在准备了。”
“真的哇!”吴宝凤脸上的不快顿时扫除,双眼冒光,她想了想说:“也是哦,法国对我们学服装的来说就是圣地,你又那么厉害,去留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太好了。”拉住时鹿的手,吴宝凤又说:“那我们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在同一所学校呢!我可太期待了!”
不再闷闷不乐,吴宝凤这次拉着时鹿去食堂吃午饭。
下午又上了一节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