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这一天，一直是时鹿觉得最难熬的一天。

家家户户欢聚一堂，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好像都洋溢着快乐，到处张灯结彩。而她，每一年，只能和弟弟时鸣待在逼仄的小阁楼里，备上几个自己喜欢吃的小菜，看着外面灯火辉煌。

时鹿很不喜欢这种落寞的感觉，所以每一次，她都希望新年尽快过去，越快越好。

不过，今年与往常不同，舅妈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竟然让他们一起吃年夜饭，而且，还让时鸣帮唐度一起贴春联。

哥俩个子差不多高，合作起来倒是效率很高，没用多会就把家里贴得喜气洋洋的。甚至，还把小阁楼也贴了。

“小鹿，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跟舅妈说，我多做几个菜。今天过年，开心，想吃什么都行。”秦楚娥拎着一堆菜回来，见到时鹿客客气气的，一反她往常咄咄逼人的模样。

时鹿见时鸣玩得很开心，自从母亲去世，他还是第一次在过年的时候有这种体验，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虽然搞不清秦楚娥究竟想干什么，但时鹿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舅妈。我吃什么都行，你自己看着办。”时鹿说。

“那也行。”秦楚娥拎着东西进了厨房，临走她又说道：“你要是没事就和你表弟一起贴春联吧。”

时鹿点了点头。

舅舅唐秋辉在这一天还在加班，说是要等晚上才回来。

等到了晚上七点左右，唐秋辉回来了，虽然一身的疲惫，可是当他回到家闻到饭菜的香味，又看到焕然一新的环境，再多的疲惫也一扫而空了。

时鸣抢着帮唐秋辉拿包，笑着说：“舅舅，我帮你。”

愣了愣，显然唐秋辉也没想到今天怎么时鸣和时鹿也参加了，嗫喏着说：“好，好。”

换好衣服，唐秋辉进了厨房，对于秦楚娥的安排，他并不知情，不过，却很开心。时鹿和时鸣毕竟是他姐姐的孩子，他多少是有些心疼的。

“要不要我帮你？”唐秋辉进了厨房，见秦楚娥还在忙碌，主动说。

“不用，碍手碍脚的。”秦楚娥忙着盛菜，头都没抬。

“今天怎么让小鹿和阿鸣一起吃饭了？”唐秋辉脸上带着笑意，问：“你想开了？”

秦楚娥扬了扬头，道：“想开了啊，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我对他们好，他们以后才能感激我不是？”

原来是为了这些，唐秋辉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心里也有些失望。不过，谁让他没本事，给不了秦楚娥和唐度好的生活，他也没脸更没资格置喙什么。

锅里的东西都好了，关上煤气，秦楚娥往唐秋辉身边凑了凑，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那天送小鹿回来的人是谁？”

唐秋辉问：“谁？”

“我查了，叫沈朝辞。”秦楚娥难掩嘴角的笑意，一脸得意，“那个孩子可不一般，无论是家世还是本人，都很优秀，听说他外公卖一幅画能有上千万。也不知道小鹿是怎么搭上他的。小鹿要是真能攀上这样的高枝儿，咱们一家人以后还用愁吗？就你儿子那水平，你真指望他以后有什么出息。”

唐秋辉眼神闪了闪，不置可否。他还是很了解时鹿的，他一直知道时鹿有不同于普通人的野心，她有时候甚至比男人更拼命。

像她这样的性子，不可能依附在一个男人身上。就算真的和那个叫沈朝辞的在一起了，也跟他们家没关系。

秦楚娥这么久以来的所作所为岂是随便几顿饭就能消除的。

他一直有一个直觉，等未来时鹿长大，有了自己的事业，她会彻底脱离这个家，和他们再无瓜葛。

一顿年夜饭吃得还算和谐。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节目。

电视里吵吵闹闹的，节目虽然算不上精彩，但是也惹得时鸣哈哈大笑，前仰后合。时鹿却并没有融入这种氛围里，她一直觉得秦楚娥目的不简单。

果然，看了一会电视，秦楚娥坐到了时鹿身旁，试探着问：“小鹿啊，听说你最近换了个地方打工？”

“嗯。”时鹿手里捏着一颗瓜子，她并没有吃，就只是放在手里打发无聊。

“是不是在齐山河的画室里？”秦楚娥问。

上次从西藏回来之后，沈朝辞因为担心时鹿身体，把她送到了家门口。也就是这时候碰到了下班回家的秦楚娥。

时鹿记得当时秦楚娥的神情，满眼都在放绿光。早就知道秦楚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没想到，现在才提。而且，想必，她早就把沈朝辞调查了一清二楚。

“舅妈，你想说什么？”时鹿掀了掀眼皮，问道。

“你看，是这样。”秦楚娥往时鹿身边又凑了凑，笑着说：“你表弟不是想学艺术吗？既然你在齐山河画室里打工，看看能不能让你表弟也去那里练一练？”

“可以。”时鹿回答的很痛快，“不过，舅妈，齐山河的画室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