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如满月
也明白这不现实,所以我只是,想跟着你而已……”
松熠抬头看辛乐盯着自己,怕她生气,立刻躬身行礼:“是松熠无理取闹,师父权当没听过就好,我先退下了。”
“等一下。”辛乐面对松熠僵硬的脊背,温声道,“刚才权衡一下,这次你就跟我去吧,下不为例。”
少年人的心思干净澄明,喜怒哀乐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行为举止间,想藏也藏不住。
辛乐看松熠被门槛绊了一下,然后脚步轻盈的离开,就知道他现在欢喜的不得了。
高兴就行了,辛乐松了口气。
自己养的徒弟,脾气秉性自己最清楚,看松熠方才抬头偷偷瞧自己,辛乐就暗道“完了”,这要是今天不答应他,回去指不定偷摸哭个一夜半宿的,第二天又顶着兔子似的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给自己送早餐……
想想都可怕。
不过辛乐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性格坚韧,十岁之后到现在,八年间好像几乎不曾哭过,怎么就教出个哭包徒弟呢?
算了,想不明白的事索性就不想了。
明日去看望掌门师兄和嫂夫人,顺便看看那个丑极了的簪子。自己当时怎么就多一句嘴“送给夫人的礼物,当然要自己选的才有分量”,导致那个木头脑袋的师兄坚持自己的眼光,怎么劝都不听。
还有两日就让松熠请假,多教他些防身术法,万一真的遇到危险,总有一时顾不到他的时候,准备充分总是好的。
而现在,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在舞蝣吵得睡不好,还是云阴好啊,安安静静。
哎,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松熠散了学,就见到辛乐正倚着学塾的门发呆,他按耐着既喜且惊的心情,开口唤道:“师父!”
“师父,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
松熠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当然欢迎!”话音还未落,空中划过一道悠长的弧线,定睛一看,不是逢君还是哪个?松熠赶忙接住,敬惜的双手捧着,不解其意,望向辛乐。
而辛乐招呼着他,转身欲走,松熠见状疾走两步跟上。
“逢君如何?”
“我可以摸摸她吗?”
“你拿着她,她没出来砍了你的手,就是默许了。”
“……”果然师父还是那个师父,坑徒弟毫不手软。松熠无奈的笑笑,手指轻柔的从剑鞘花纹划过,仿佛生怕惊醒了沉睡的小鹿,不用玉剑离鞘,松熠就已由衷赞叹道:“世间第一流。”
逢君予辛乐,方不至明珠蒙尘、骥伏盐车;辛乐配此剑,便有如猛虎添翼,皎月增辉。
逢君像听懂了似的,雀跃着飞回辛乐手里,活生生一个得了褒奖而腼腆害羞,躲到家长身后的心中窃喜的小孩子。
松熠瞄了两眼,终究没忍住,喜爱的拍了拍逢君的剑柄。
“喜欢?想不想要?”
“啊?”
“手中要有武器,才有在外斡旋,绝处转圜的底气,于人如此,于仙门,国家亦是如此,实力始终是硬道理。有了实力,才有资格讲求道义,公平,文明,儒雅,礼节,哪怕你所坚持的本就是正确的。歹人不会因为你高风亮节就静思己过痛改前非,强大的仙门和国家也不会因为你生性温良、热爱和平就在有利可图时放弃龌龊的觊觎和残暴的企图。”
辛乐教导徒弟一贯如此,想到哪说到哪,随行至极,既可以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开启一段话题,也可以在松熠求知若渴时戛然而止,不管他一知半解还是鸭子听雷。
“所以,你此番外出,也应该有一件像样的武器傍身。”辛乐深入浅出,不动声色的略过话题,自顾自的问道:“浮萍阁知道么?我带你去看看。”
“浮萍阁,那不是剑冢吗?”松熠满腹疑惑,“可我并未满十五岁。”
“未满十五岁不得入浮萍阁,那是因为大多数修行者在那时才有获得灵剑认可的能力。而你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无需再等。我已向嫂夫人借了开阁的玉佩,掌门师兄也是同意的。”
松熠瞧着辛乐的神色郁郁,始终情绪低落,估摸着她兴许因为昨夜的事还在生气,也不敢多说,只是点点头。
浮萍阁离学塾并不远,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到了。
只见阁身硕大无比,高约三丈,厚重坚固的石门中间有圆形凹陷,大概就是放玉佩的,门两侧都有红漆刻字,鲜艳醒目。
“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辛乐拿出玉佩,嘱咐起来:“灵剑都像人一样,爱找脾性相投的,一会你进去,潜心催动自身灵力便好,自会有灵剑应召。”
“师父,你不陪我吗?”
辛乐兴致恹恹:“我不想进去,就在这儿等你,别害怕,没事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