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故要互相猜忌。”他看懂了陈远伶不愿意背叛,而裴安也舍不得这位好帮手。
两人耐心听着,不时频频点头。
怀明继续说道,“而其中最忌讳的,无异于揣测圣意,要是猜对了,那还好,可要是猜错了呢?”
他留下一个问号,给足他们思忖的时间。
“自古揣摩圣意不可避免,公子也是权谋出生,更是该知其重要性,可为何竟是说得如此不堪。”陈远伶没生怒,单纯想讨教一番。
“那大人猜出了什么?”怀明就着他的话问,引发的深思立竿见影。
“这……”他低望了一眼裴安,眉目不见半丝求同之意,便摇头作罢,“要是想得通透,便不会与裴将军闹这一出了。”
裴安听这话刺耳,又将矛头对准陈远伶,薄怒道,“世界上这么多条路,没人拿着剑规定大人要走哪里,如此说,倒显得之前我是在逼迫,今儿找不到路了,来寻我的麻烦了?”
“圣意难违,御林军非我……”陈远伶正想解释。
裴安越加生怒,驳斥他的一字一句,“圣意难违,就要至我与此地!你明知道皇上视我为针刺,任勇明里暗里想取我性命,如此还助他们抽空我在雨涟城的兵力,架空我在朝势力,好让他们踏着我上位!”
反复被咬出血的话等出至口中,已是冰冷一片,裴安满眼的无奈,此番对陈远伶有恨,但更多是求一个背叛的理由。
“为什么?”他甚至想一剑杀了眼前人。
陈远伶虽整日接触兵马,骨子里却还是如夫子般温和,也如夫子般犹豫不决,事事都想周全,才使得忠义全无。
“远伶对不起将军。”郁闷在心的无奈只能化为一句轻飘飘的话。裴安北漠这一行,乃至后来的中吴遇险皆是皇上主意,目的就是为将他拴住在雨涟城之外,不能说,只要裴安知道一丝皇上动手的苗头,定是会举兵而反。
皆是就知道羊入虎口了。
裴安听不到他的歉意,平静的语气下风起云涌,“御林军是不是你的主意?”
陈远伶眼一闭,后悔和逼不得已两种情感交杂在脸上,乌纱帽晃了晃,跌落一句比风轻,比天重的话,“是。”
他作为刑部侍郎,临近皇上内务,早已知晓御林军将帅的名头不过是虚晃,实质上还是以皇上为首。可裴安只有带兵的劲儿,不知皇上早已将他彻底赶了出去。
而立在中吴的几千名御林军,是他陈远伶从几十万大军中一个一个找出来的,剩下来的寥寥数人,便是裴安往后的依靠了。
为成全自己的忠义之名,和报答昔日恩情,所以他才冒险进谏,答应皇上只要把中吴和几千御林军交给裴安,他陈远伶就有办法说服他留在中吴。
但如今,看似非不能如自己所愿,还会弄巧成拙,这一步,真的值得吗……
“做出此举,陈远伶,你好让我失望。”裴安不再望向他,而是举目瞭望这苍穹,此时鸟兽尽散,白茫茫一片,犹如他的心境,彼时唯余叹气。
中吴,看来是要成为他夜夜悲歌,葬送他前程的坟墓了……
“有人在造势,远伶不得不行此举。”陈远伶重重跪了下来,无数念头萦绕在身,曾经有一瞬,他希望的是裴安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知道雨涟城不是任裴安施展的地方,四方围墙束手束脚,逃不掉的也只有离肢的份儿,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朝代枭雄无数,何必只争一方。
“将军知晓雨涟城局势,却不清其中云雾,我……”反复咀嚼之话还在心口沸腾,灼烧着他,“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话感人,却听得可笑,竟是有人把背叛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倒是大开眼界。”握着剑柄的手摇摇晃晃,似乎就在一念之间见血光。
陈远伶的激昂被裴安一把冷水从头浇到脚,寒到心里,再抬起头看着怀明,眼里尽是无助。
旁观者洞察事理,只有公孙怀明才能救他和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