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的官层之下逐渐被百官占据，他迫于大灾未定，休养生息，且身旁尚需支持势力，对那些试图取代缺失位置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成想久而久之成为了痼疾，若不即使及时解决，将会危害大朝根基。

这也就是为何李欢隆即便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也要替大瑞肃清势力的原因，何其令人动容，他不能释怀的，便也是大瑞的安危罢了。

但好在的是此法达到了应有的效果，自己的身子也逐渐恢复了起来，虽然他还不愿承认世间确实存在着一股神秘力量，但相较以前，虔诚了许多。

那些舍不得的人真的就不会再出现在身边，而唯一能够自求安慰，成为永恒的就是，他便也成为了神明之一，满地的华月和明阳，那是最好的证明。

杀鸡儆猴的方法确实给了很多人警醒，也吓退了很多想一逞口舌之快批判君王的人，直到现在，他们也就只敢讨论讨论宰相之位，事关前人的功过，是一点儿也不敢吭声。

如今皇上大病初愈后确是改变了许多，面目凶狠之外还掺杂着一点哀愁，行为动作也不似之前习惯，很多时候就算是贴心的近臣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关心也得不到回应。

早朝还是一样上，折子还是一样批，朝廷的运行也良好，主子的心思猜不透，只要没出什么意外的事情，便也就这样了，相处了半辈子的人，转眼一瞬变成了陌生人。

待人潮都退散了之后，李欢隆才得以揭开那假装的面孔，缩回到自己流淌着沉沉忧伤的小天地。

小德子不止一次问皇上在思索着什么，接收到的都是摇头摆手，后无尽的沉默，也只有那一刻两人才有的唯一交流，很多时候，李欢隆都是一个人，像现在这般。

若是自问为何会如此，怕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一贯自省的李欢隆也多少能察觉到一点，想来是因为宰相的离去，心里的一口闷气呼不出来，堵在嗓子眼上，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落得个怏怏的面容。

大殿很安静，他依旧站在宰相往常站立的地方，眼神因为心思的扰乱聚焦不了，前方是他的龙椅。

此刻就当自己是迋玉，那些未能明了的苦心和未能说清的缘由就在此时停留，只要能够让他察觉到一点，便也减少了许多自罚，宽慰里面的人吧。

可是啊，无论他李欢隆怎样感受也始终偏离不了自己的脑袋，而此逐渐发展成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只向着低矮处流出，卷走了很多落叶和木枝，那些顽固附在石块上的青草，却从未被带走。

映射到他的一生，宰相也成了不能随意抛掷的精神控制。

无论是所谓的神明还是江湖高人，都不能将之完全驱赶出去，最多只是解缓其中压力，减轻自身的罪恶感，好让困在其中的人轻松一点。

但被焊上铁丝的牢笼永远不会轻易揭开，因为困住在里面的人，大部分尝试过许多办法也没有成效，于是他们便开始用极端的方式对抗，最明显的就是精神陨落，而后身体折磨，不能自救他救者最终身死。

李欢隆也曾经想鱼死网破，好在最后有人相救，牢笼被打了开来。

可不久之后又有人将它关了上去，而那一闭门，便是一辈子，任何人也帮助不了。

因为关上救生之门的不是谁人，而是李欢隆自己。

即便很多人与他说宰相的死不是他所为，乃至迋玉本人也从未说过什么责怪的话，但是，真的会这样吗。

私下李欢隆找过织月聊过，问的是为何近来的对迋玉的记忆越来越浅，当初是何等熟知，生了一场大病就形成如今的样子，实在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