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在腹中乱动了起来,她强忍住悲痛,用手去安抚孩儿。
妆奁上的人点点泪光,在极力地控制自己悲愤和软弱,卧榻之人,房门最清楚不过。
但他现在已没有必要去欺骗,维系这段虚假的婚姻,此时他已经是大瑞的驸马了,有什么比得上呢?
风栖依旧没有低下头,望着镜中的自己,昏暗的烛光摇曳生姿,无数股势力正在暗涌潮动。
“此次我回来,是有件事与你商量。”
高大的身影原带来的是安全感,而现在却是无尽的压迫。
“你还有话与我说?”她终于忍耐不住,带着虚弱的哭腔,坚决而肯定地说出,“你叛我家国,害我子民,杀我兄长!如此毁天灭地的事情你都做了,如今还与我商量。”
呵——
“房门!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她对着妆奁一动不动,只有声音发出来的怒吼,她怕一动,便将自己的虚弱剥开来。
当初在一起时,她为妇,尚未从属于任何人,如今叛国杀兄之仇,她更不会对此人有任何的幻想依赖。
剧烈的嘶喊之后是无尽的哀痛,过往的种种又开始充斥着脑海。
为什么,房门,我都狠下心来忘记你,为什么你还是阴魂不散!
她勉强用体力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躯,可镜中的那个人还是没有一丝动容。
等愤怒都落下平地之后,房门才开始说道,“此番我不是来叙旧的,奉陛下主意,将你带进宫里。”
鹰隼般的眸子染了黑色,有几分骇然,“你只需好好将孩子生出来,我会保你平安。”
竟是连理由也不屑于一说。
风栖听完后发疯似得一笑,终于击溃了她内心最坚固的防线,“房门,我原以为你至少是汉子,做那么多错事我也认了,竟没想到为了权力地位要将你自己的亲生骨肉赠于他人!”
“你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皇室从来不缺皇子,为什么你连我的孩儿也要抢走!
冯栖随即拿起妆奁台上的簪子,用最尖的一端朝着房门刺过去。
他没躲,簪子直直地刺入了房门的左心房,一瞬便染红了衣物。
冯栖眼睛瞪着房门,怒火恨意全都泄露出来,簪子越来越深,她的手越来越抖。
直到再无插进去的余地,正想缩手,房门将她手再捂住,最大的力气往胸膛按压,两人的手都沾满了血。
他的脸色逐渐苍白,额头冒冷汗,还是之前那般无所谓,强睁眼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用爱还是什么定义的人,分不清楚了。
“别怕,小事。”
熟悉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在两人的耳畔,曾几何时,也如同现在这般说。
那时候风栖正被追杀,差点死于敌人手里,所幸房门以身相救,才免于难,他也足足昏倒了两个月。
到底是假意还是真情已经不重要了,在背负起弑兄的那一刻起,再也回不到以前,可是……
“你为什么不躲。”语言开始变得平静。
两人的手还是紧紧地重叠在一起,血液漫出胸膛,留至手指夹缝,再顺着留下臂弯。
“我,我没想到你会,伤,伤我。”房门露出笑意,他从来不会让冯栖担心,“不过没关系,你别怕。”
风栖将手抽了出来,脸上没有一点波澜,“收起你的假仁假义,从弑兄的那一刻起,我便对你恨之入骨,往昔的种种当我是瞎了眼。”
“我虽为大瑞卖命,却从未想过要取风一宜的性命,不管你相信与否,我都没有杀他。”
“承诺为西郊国鞠躬尽瘁是你,叛国是你,练兵是你,杀兵也是你,如今和我说不得已,你还想骗我多久!”
说完给了他一把掌。
“来人。”
侍卫推门而入。
“将他关进大牢,没我吩咐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是。”
随即架着房门出去。
“等等,叫医官来看看,我还不想他就这么死了,走吧。”
“是。”
房门被关在西郊国的水牢,那里终年阴冷潮湿,昏暗无光,酷刑不断。
而风栖因为动了胎气,需得休养几日,大事被搁置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