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终还是冯桧打破沉默，此番不是为了给自己争个权名，也不是觉得谁不对，要维护在理的一方。

而是觉得他好可怜，他们好可怜。

国家在危难之中，竟没有人想得是如何挽救这个生病的国家，而是用尽一些办法求全自己名声，好笑，真的好笑。

他从人群中缓慢走出去，阳光打在身上明亮无比。

“皇上，臣认为担不起如此大的责任，该是与诸公一起商讨，帮助国家和百姓度过劫难。”你不过是不想负担起卖国的名号才把重要决策赐予我，商珏啊，换在以前我或许会傻傻答应你，但今日，我便不会再顺从你的意，还会将你和他们，一同送进火葬场。

众人听了都开心不已，此不仅给了皇上台阶，也很好地安抚了百官，可谓真的是宰相啊。

“宰相如此识大体，不需那些外加的名号，我们也愿意追随。”

“是呀是呀。”

他们看到的是战胜了皇上，战胜了宰相，无论是谁，终究只能依照自己的命令行事，他们才是这个国家最伟大的人。

在一片看似妥协的欢声笑语中，其实毒蛇早就进入了每个人的心脏。

最严峻的问题还是横贯在面前，是打还是不打，是招兵买马还是增加赋税徭役？

方法很多，但没有人能给出最有用的一种。

皇上和大臣每次上朝都会就着这个问题展开激烈的讨论，最多的回答就是国库不足，要搜刮民脂民膏，从小范围到全国，即使民间反抗也没有用，反倒死伤不少。

今日又有汇报说在南街发生了一起严重官逼民反的事件，死了几十个百姓。

北街出现不明原因死亡的百姓，累计到第五天，已经出现了几千例。

南部的城门被攻破，士兵死伤无数，将军投靠敌军，贼人正朝着中央来。

另外饿的百姓不计其数，尸体已经堆积到街道上，已经无路可走。

还有很多无法统计的数量……

“停！”皇上烦心不已，已经好些天没睡觉了，一睁眼就是谋反，死亡，如同梦魇一般围绕着久久不消。

“众爱卿有何办法？”这句话问了不下百次。

百官一律皱眉摇头，他们实在不是能做出什么大决定的人，而能唯一能做出裁决的人，又一声不吭。

“宰相，你倒是想个法子啊，平常就你主意最多。”

“是呀，有什么你便说，我们不会……”

后面那一句没再敢说出来，一旦说出来了就是承认了他们是有意针对冯桧，还是面子重要。

冯桧依旧一副置身事外的面容，无论他再怎么想都没用了。

“臣惭愧，与诸公一样，尚未想到什么好法子。”苟延残喘又有何意思呢。

“唉，你这……”当了几十年官的老臣哀叹，之前冯桧与自己严词争吵还好，如今倒变得个无事人一样，任怎么也激不起他的怒火。

见宰相没有回答的意思，他们便把目光转向了皇上，你是一国之主呀，总不能也像个看热闹的人吧。

皇上已经焦头烂额了，别说做什么决定，连看到他们就烦。

每个人推脱一天，国家危机就增添多一分，所有人都烦躁，但所有人的不心急。

现场静默了许久，正当皇上宣布退朝的时候，冯桧站了出来。

“臣有一言。”

这个备受关注的人终于开口了，百官一下子欢喜地醒过来，翘首以盼地看着他能给出什么好法子。

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冯桧并没有想要求助他们，当然也回天乏术。

皇上激动不已，有一瞬间觉得国家有救了，“爱卿快说，爱卿快说。”

“臣认为大肆对民赋税徭役不可，此番定会造成极大的混乱，相反，如果百官们加入对抗敌人的阵营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宰相你什么意思……”众人按耐不住了，叫我们去送死？

史书哪有皇帝身边的肱骨之臣上场打仗的道理，真是不可理喻！

还没说完就被冯桧打断了，“臣愿意当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