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只怕是要反了。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论及之前的恩怨,第一个逃不掉的便是他们,楚鸢云闭上眼,思虑良久。
最后将紫烟唤来,将那封藏在暗匣中的密函递去:“送入宫中。”
情况危急,紫烟微微颔首,立刻接过信,走出院外将信交给了暗卫,“越快越好。”
她只悄然说了这几个字,暗卫即刻便懂了她的意思,纵身一跃,身影便消失在了这偌大的院子里。
楚鸢云手指抵着额头阖眸小憩,内心一阵烦闷,久久叹息不停。
院外却突然传来慌张惊喜的话语,“世子醒了,王妃。”
云溶跌撞着步子跑了进来,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忘了礼数。
楚鸢云倒也不在意,手心撑着椅背站起了身,急切地询问着,“一切都还好吗?”
云溶笑着点点头,“已经请大夫把过脉了,一切都好。”
楚鸢云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抬脚出了院门便要去探望。
---
邬淮琛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睁开眼来也仍像处于渺茫云端,雾茫茫一片,望不到尽头,恍若虚空。
不过很快,全身的酸痛将他拉回了现实,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透过窗棂,楚鸢云伴随着一群人乌泱泱地进了房。
他此时尚不能大动,侧过脸扫视床前的人群,眼神淡漠,像一潭死水,没有什么情绪。
那么多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却唯独没有他想见的那人。
他长睫颤了颤,喉结滚动,久未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曲吟呢,她在哪。”
他还记得自己昏过去的前一刻,瞳孔中倒映着她悲愁垂泪的模样。
既然那么担心,为何不来见他。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低下头去,深深埋着,噤若寒蝉。
楚鸢云也不打算瞒他,她走近了些,坐在床榻上,瞧他虚弱紧张的神色,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邬淮琛又问,“她受伤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他伸手握住楚鸢云的腕骨,不自觉用了力,嗓音也带着几分颤动。
“她走了。”
楚鸢云避开他凝视的目光,那么灼热而明亮,轻飘飘地吐出这句话。
如你所愿,她走了。
邬淮琛沉寂了一会,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个走是何意思。
果不其然,待他反应过来时,邬淮琛难以相信,眼中聚满了咤异,眉头紧皱着,双唇微张,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
他强撑着起身,背上的伤口又被撕裂开,邬淮琛忍着痛,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只着了件薄薄的单衣,艳红的血挣破旧痂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在白衣上晕染出一大片痕迹,触目惊心。
楚鸢云立刻慌了神,使了个眼神,当即有人上前按住他。
邬淮琛挣扎着,不顾身上的伤势,楚鸢云见他这般,厉声道:“你知道你的命是怎么救回来的吗,是曲吟拖着带病的身体去寻的大夫,又是她亲自要求将毒引入体内,最后割腕放血,这才有了解毒的解药。”
邬淮琛听见这话,忽然停止了动作,心就像缺了一角,空空荡荡的,有着难以忍受的酸涩。
“她走了有多久了。”
“三日。”
邬淮琛垂下眼皮,掩住眸中的落寞颓败,仅仅三日,她为何不愿等自己醒来。
为什么她要抛下自己。
从前说过的话在此刻得到了显现,他甚至还未想过她离开后会哪般模样。
楚鸢云屏退了下人,空荡的屋子只剩下他们二人。
她又咳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彻在寂静的屋子里,手帕掩着口鼻,咳得直不起腰,连眉眼也睁不开。
邬淮琛这才第一次觉得,那个永远挺立着的,皱着眉的威严母亲也只不过是一个脆弱的女子。
一个早年丧夫,需要她用单薄削瘦的脊背来扛起这倒塌、破败、虚假的一切。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母亲。”
楚鸢云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她将带血的手帕藏在袖中,眼角展开温柔的笑,温和说着,“我在禾州有一处故居,琛儿,待你伤好后,先去那里住着吧。”
他蹙眉不解,“为何。”
楚鸢云垂下眼帘,沉吟片刻,最终还是不打算告知他,“禾州山清水秀,风水养水,大夫说过了,你的身子要好好休养。”
继而,她眼眸中含尽悲悯,“是我不好,让你们受了莫大的苦,未曾想,梁府竟如此胆大妄为。”
邬淮琛这才忆起事情蹊跷,那夜,他知会了命阁的人,虽是担忧曲吟,但也是想到梁府不敢真的对他动手,才匆匆一人前去。
却没料到在山脚处,一伙人就将他团团围住,他好不容易脱身,却又不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