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
一拍石桌,棋盘上的棋子微微一动,“不准提醒她。”
邬淮琛神色无常,倒是异常冷静,他看都不看沈湛一眼,将手越至曲吟耳侧,替她拾下了那朵海棠花。
他捏着花梗,漫不经心地转了转,好似再现海棠花绚丽盛开的鲜活场景。
“你说什么。”他侧过身去,盯着沈湛问,清亮的眼眸中有着几分威慑。
沈湛看见倒也不说话了,他一根筋自然也想不到那去,真以为他只是捡花。
曲吟心中明了,她朝邬淮琛轻轻晃晃头,然后双唇微动用口型告诉他,“不用,相信我。”
说罢,她轻挑眉眼,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邬淮琛轻握着那朵海棠花,眼睫轻垂,眸光悠然,默然应下。
…………
“不可能!”沈湛握着棋子哀哀戚戚地哭诉着,“我怎么会输呢。”他伏趴在石桌上,脑袋埋在棋盘中,不愿相信事实。
邬淮琛和曲吟此刻已经站起身,听见闷闷的声音传来,曲吟低头俯视着他,“有输就有赢,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再说你输,是因为你轻敌。”
这已经说不清是第几局了,沈湛一直赢得十分轻松,渐渐也就不把曲吟当回事了。
哪知道曲吟等的就是此刻,虽说暂时不能以实力取胜,但投机取巧也是可行的。
沈湛抬起头,哀怨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将头狠狠一偏,愤然道:“反正就一次。”
曲吟俯身凑近了他,低声说着,“百战不败也会输呀。”
“你!”沈湛再次抬头,咬牙切齿,咯咯作响,睁大一双眼死死瞪着她。
一旁的邬淮琛去握她的手,将她拉回自己身边,“随他吧。”
沈湛与他同大,心性却还如小孩子一般,有时候,他倒挺羡慕他的。
“不准走,再来。”沈湛伸出手,直指着曲吟喊道。
曲吟淡淡开口,无辜地眨眨眼,“可我不想了。”
她微抬小脸,对着邬淮琛道:“我们走吧。”
邬淮琛点点头,两人手心交握,这一次,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有开口,也没有躲避。
沈湛对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挥空作拳,嘴里不住地哼哼着。
突然,他动作的手一停,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人影,渐渐与方才对着他冷嘲热讽的曲影面容互相融合。
他喃喃自语,“曲影、曲……吟?”又想起了那次去找邬淮琛时见着的人。
刹那之间,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讶异地捂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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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过去,终于到了祁泽意嘱咐的那天,曲吟趁着下学的间隙,她骗过邬淮琛偷偷溜了出去,想着两人既在一处,倒也没什么好交代的。
衡远书院后院还有一口池塘,那池子虽不大但却算深,此刻满塘的荷叶碧绿非凡,甚至像是染青了池水般。
曲吟望见正站在池边的祁泽意,悄悄走近了他,轻声喊着他,“祁兄?”
祁泽意转过身,对着她微微一笑,笑容恬淡,“曲兄,没想到你真来了。”
曲吟抿唇回着,“我答应过你的,再说,能不能帮上你倒还不一定呢。”
“无妨。”祁泽意嘴里这般说着,又从袖中拿出两封信来,递给曲吟。
曲吟接过信封,颇为疑惑地望着他,“这是?”
祁泽意叹了一口气道:“这里面装着这些日子来我搜集的罪证,可是,我不能以我的名义去官府报官,只能麻烦你了。”
他说得恳切又沉稳,曲吟握着那两个信封,顿时觉得有些像烫手山芋。
但她还是将信放在了衣襟里,向他承诺着“放心吧,我一定会去的。”
祁泽意点点头,看她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幽暗陌生。
“祁兄,还有其他事吗?”
祁泽意垂下眼帘,遮住眸中风雨欲来的情绪,他喉结一动,低哑的声音响起,“没有了,回去吧。”
曲吟听罢便转过身,心中正思量着该如何去官府,若是邬淮琛知道了,以他的性子,定然不会同意。
因为所想,她走得极慢,此刻还在池边,猝不及防间,她感受到身侧传来一股力,狠狠将她推入池中。
曲吟来不及反应,甚至没有惊呼,她便跌落池塘,四月寒气还未散尽,冰凉刺骨的池水裹挟包围着她。
衣衫浸了水,像是从池底伸出的无形手一般,将她重重往下拽。
曲吟紧闭着眼,池水齐齐灌入她的耳朵与口鼻,刺痛难挨瞬间袭来,像是无形长针刺着骨肉,她不会水性,但也竭力保持着冷静,没有挣扎。
可最终还是沉入了水中,她睁开了眼,水中波光迷离,莲叶茎杆在水中显得异常庞大畸形,曲吟动了动手,想去抓,却只握住一团鼓泡的水流。
她想起曾在轩月坊听过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