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
怏不乐的模样,顿时闭上了嘴。
试了好几次再无睡意,他索性朝邬淮琛挪近,用书本遮掩着自己,小声嘀咕道:“今日还去吗?”
邬淮琛睨他一眼,回绝道:“不了。”
沈湛自知会是这般,转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惋惜道:“还好昨日你同我去了,你知道吗,今日来学堂的路上,满大街的传着轩月坊跑了一位姑娘,我这一听,正是昨日我们去时弹曲那姑娘。”
沈湛摇摇头,面露遗憾:“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得见美人一面啊。”
邬淮琛没有再理会他,可心里却升起一丝奇异的满足感。沈湛定然不会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正在他的府中。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学,邬淮琛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府,还未走近院子便听见了“叮叮咚咚”的声响自院内传来。
他走入院内,便瞧见曲吟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手上拿着榔头正敲着什么,她神情认真,并没有察觉到来人的靠近。
“这是在做什么。”直到一道低哑的男音自身后倏然响起,曲吟一惊,握着榔头的手一偏,砸在了自己按住木材的指尖上,好在力度不大。
但曲吟仍是疼得轻呼出声,她不满地瞥了邬淮琛一眼,自己则举起手指对着指尖轻轻吹气。
邬淮琛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拉近身前,看着泛红的指尖,心中翻涌而出的心疼将他笼罩。
“回房上药。”他拉着曲吟便进了自己房中,两人对面而坐,曲吟伏在书案前,瞧见他摩挲着自己的指尖,心不受控制地狂跳着。
其实本没有什么,痛楚也在方才就已消散了,可是见他这般,曲吟将停在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邬淮琛上着药,又问起了方才的问题:“你还会做秋千?”
曲吟见他这样问当然不服,语气有了几分倨傲:“当然会了,难道殿下以为我只会弹琴唱曲吗?”
轩月坊的后院,也有着许多秋千和各种小玩意,而那些并不是工匠做的,皆是轩月坊的女子们所做。
她们心灵手巧,不仅会弹琴,还有着各种各样的技艺,有的会建物,有的会谱曲,会作诗,能使枯死的花起死回生……可是,她们却只能终日被困在那。
曲吟记起了自己的目的,她犹豫开口道:“殿下,我不想待在这,你既说要我报恩,又什么都不让我做。”
邬淮琛动作的手愣住了,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害怕再次见不到她。
他表面看似平稳,然而发颤的手却出卖了他,“那你可会识字。”
曲吟另一只手拿起书案上的一本书,她翻了好几页,勉强认得一些,“算是……识得吧。”
邬淮琛轻嗤一声:“你既身无分文,又不识字,还这么信誓旦旦的想要出去,难不成是想流落街头当乞丐。”
这番话惹得曲吟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处境,那种困窘无助,像是浸在冰封的河流中,让她永远也无法摆脱。
久远的伤疤被揭开,她快速抽回手,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又蹲在了原地拿起榔头继续敲着木材。
可是却静不下心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出了轩月坊便能过得很好,纵使那都是幻想,可今日却全被他挑破,没来由的让她觉得心慌。
“手不疼了?”邬淮琛夺去她手上的榔头,曲吟蹙着眉伸手去抢,而她自然是敌不过邬淮琛,她偏头去,赌气说着:“那便不修了。”
说完便要起身,邬淮琛扼住她的手腕,又将她往下拽,曲吟又跌回原地,此刻她气昏了头,扭过头狠狠瞪着他。
邬淮琛却从这怒意满满的眸中找到几分熟悉的感觉,他脾气并不算好,可在她面前,却无论怎样都说不出几句重话,反倒都觉得错在自己。
他心平气和的劝道:“我既然救了你,说到底便要对你负责,就这般将你放走,若是出了事,那我不是白救了吗。”
曲吟也自知底气不足,她撇了撇嘴,“那你……要我做些什么呢。”
邬淮琛勾了勾嘴角,瞧着鱼儿自己上了勾,他轻声回道,语调松缓:“同我一起去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