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客云来客栈的一间四人通铺，就住下了三个人，来自闽中郡的谢致忠、谢致义以及夷洲岛的江岩。

房内江岩正在读书，门外响起敲门声，他抬头看去，小二哥推开房门道：“江公子，来了两位住客。”

江岩起身道：“请进。”

谢致忠、谢致义两兄弟听见后便踏进房门，他二人行礼道：“在下谢致忠，”“在下谢致义。”

江岩行礼道：“在下江岩。”

“各位公子都认识了，我就先走了，有何事都可吩咐我，”小二哥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头一次见面的三个人些许尴尬，场面静止了一会，谢致忠道：“江公子，我们都随意些，若有打扰也可告知我们。”

江岩摆手道：“没有打扰，左边那边的柜子可放随身之物。”

谢致忠是开商铺的掌柜，有些职业病，见到人都要细细观察一番，他见江岩衣着洗的有些发白，但是干净利落，便知道也是个讲究人。

房间多了两个人，江岩手拿着书一时也看不进去，盯着人家收拾随身之物又显得不太礼貌，他犹豫片刻，在想自己是否要起头说点什么。

谢致忠将自己的随身之物放好后道：“二弟，休息一会用膳，还是现在用膳？”

“休息一会吧，”谢致义将包袱压在睡铺的枕头位置，里面是殿试的衣袍，枕在头下睡着才放心，至于成绩证明牢牢的缝在里衣，谢致义又整了整礼冠的位置，千万不能压坏了！

“也好，那你睡会，我待会叫你。”

“我坐一会就行。”

两兄弟说完，谢致义便闭目养神，谢致忠在旁看守，这一下江岩不用犹豫要不要说话起头了，房间静下，江岩又看起了书。

同住了几天，殿试终于来临了，寅时，天灰蒙蒙的，好似下过雨，一早起来就有些湿冷，先起来的是谢致忠，悉悉索索的声音，敏感的江岩惊醒，他第一个动作便是先摸了一下枕头下的包袱，是的，贵重的衣袍，他也压在睡铺的枕头下。

谢致忠愣了下，小声道：“抱歉，吵醒你了。”

江岩舒了一口气，看看天色，寅时，也是该起了，“无事，我也该起了。”

说话间，谢致义也起了，谢致忠道：“二弟，我去找小二哥要水和膳食。”

“多谢大哥，”谢致义披过衣物，“大哥，天冷，衣裳穿厚些。”

“知道了。”

江岩心中有些羡慕，出门在外有个伴真好。

天渐亮，谢致义换上殿试衣袍，暗红色的衣袍与礼冠，谢致忠还帮忙拍了拍褶皱处，江岩愣住，诧异道：“你也是举子。”

谢致义整理的手顿住，看向江岩道：“我是。”

江岩有些懊恼，多明显的细节，他居然没反应过来，他道：“我也是。”

谢致忠笑道：“我们知道。”

“你们如何知道？”问完，江岩自嘲道：“是了，我一直捧着书看。”

谢致义道：“可要一同去。”

江岩欣喜：“好！”

江岩，夷洲岛没落的寒门子弟，家中最贵的便是书籍，平日里空闲的他便拿出来看一看，此次新政科举让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展才华的希望，他读了那么多书，明白了那么多道理，却无处施展，夷洲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要轮到他被举荐，希望何其渺茫。

科举制就不同了，只要符合举荐制的条件就可报名！中举的那一日，官吏上门报喜，全村的人都来围观，那一刻他有些恍惚，他真的做到了。

十五过后，母亲为他整理衣物，一遍遍叮嘱殿试衣袍、成绩证明一定要看好。出门前心中豪气涨满整个胸膛，他挥别母亲，一路前行。

可才过几天，他便有些孤寂，就算是在闹市之中，仿佛世间也只有他一人，一路上他压抑着，靠着心中那股豪气压抑着。直到遇见了谢家兄弟，那股孤寂都快压不住了，心中些许委屈，原来豪气并不是全部，他想家了，但是谁都不能说——英雄气短。

太和殿今日暂停早朝，大殿内除了奉常府的监考官员、奉常大人，还有三公一同坐镇今日的殿试，当然，太尉大人纯粹重在参与，他是三公之一，但又不是文官，他一个武将，文举跟他只有半点关系。

太和殿内摆满了二十四张小方桌和二十四个蒲团，小方桌上笔墨纸砚具齐，殿外的太监收到奉常府的示意便扬声道：“宣，永年一年中举举子觐见！”

二十四名举子，按先后顺序进殿，这一进太尉大人就乐了，那三个小子看着眼熟，太傅家的孙子郁博文、丞相家的长子梁孟荀、车骑将军的小儿子赵衍，听说奉常大人的儿子也去考了，但是差了一名，第四！搁浅了。

太尉大人悄摸的瞅了一眼奉常大人，发现他面色正常，心道，跟没事人似的，装的还挺像。

奉常大人面色如常，但是心在滴血！科考最后会角逐出前十名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