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没经验，不知道咋办了。”

重新将纸条卷起来，瞄准了几次丁卯的桌子之后不得不承认，我没有隔空传纸条的天赋。

杜康难得醒着，好像在圈画最近收到的情书。

我伸出手捅了捅他，将纸条呈上，示意传给丁卯。

他点了点头，接过纸条后自顾拆开看了。

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有八百门礼炮齐鸣，烟屑残渣掉在我的头顶把我砸醒。

安静的晚自习只能听到大家的笔纸摩擦声，我压低声音慌张地吼他：“那是我给丁卯的，你看什么啊？？？”

他抬了抬眼没说什么，将纸条包好后交给丁卯。

我敢确信他看清楚了字条上的内容，但是他的反应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我们俩中间隔着窗户纸的话，那我已经捅破了，他仍然站在原地抱着手臂看着我，要我再向前，我做不到了。

十几岁的我还是不知道什么是少年意气，成绩和长相都不怎么样的我那时哪里敢喜欢被人仰视的杜康。

但到底心和脑子是两个器官，从来都管不住彼此。

当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杜康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逃！

对我来说他的光芒太耀眼，我不敢上前。

而在刚刚他拆开纸条的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撕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赤果奔跑在他的光芒下，严重灼烧。

晚上丁卯传来很多自己的建议，还有一堆安慰的话，而我也没兴趣再去想这个事情。

从这之后今天一晚上的课他都没有睡觉，但是对我也没有任何回应。

我只觉得好像掉进了一口井里，四面封闭，我喘不上气，井口离我越来越远，四周黑的可怕。

在快要下课时右边胳膊被捅了捅，杜康呈上一张叠的歪七扭八的字条。

示意是他给我的。

“对不起我以为那个字条是给我的。”

看到这句话情绪裹挟着刚刚的生气喷薄而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指过他一下，怎么可能是传给他的，但是“对不起”这三个字映入眼帘的时候，我的气就已经消了大半。

还有后半句：“所以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

如果说刚刚前半句让我血压顶到了脑门上的话，那这句话是让我血槽彻底空了。

所以他是什么意思？是在质问我？还是在询问我的回答？

下课铃响，我终究还是没有冲着他瘦削笔直的背影大喊叫住他问个清楚的勇气。

当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晚上回到宿舍我还是辗转未眠，到楼道口的窗户上吹风，才发现对面宿舍的古一也在蹲坐在楼梯口。

我在记忆中搜寻这个瘦女孩的形象，脸庞白净，眼睛不算大，鼻梁上架着黑色方框的眼镜，在班里不算活跃，笑起来牙齿整洁。

我不知道她那天因为什么蹲在那里，甚至很多年后也没有再提起那个夜晚。

但是十几岁的友情就是这么奇妙，我们之前就是普通同学，寒暄了两句之后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我心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白天那个事情，在这里也没有太多亲近的人，我不知道是因为那天晚上有点凉我们彼此只是想找个温暖靠近还是楼道的灯光昏暗，适合做一些冲动的决定。

我将这件事的原委吐露给她，想向她寻求帮助。

当然她也没有分析出原因，只是一个劲叹息：“男人真是难懂”之类的话。

回到宿舍已经是夜里三点，第二天我仍然精神抖擞的上早自习，现在想来也真是年轻。

我觉得有一点古一说的没错，我们俩都欠对方一个答案。

整整一学期，他就像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还是和之前一样分零食给我，给我传纸条，只是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杨倩倩总是围在他周围叽叽喳喳着。

这件事情就这样长久地横亘在我们之间，虽然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但在心里隔开了我们本就不太纯粹坚固的友情。

只是下午上课前桌子上总是会出现一些小零食，还有中午匆匆赶回学校趴在旁边桌子上熟睡的他。

而与此同时王君逼着我跟着他一起背书写题，平时积累的阅读量终于逐渐体现出优势，语文单科成绩逐渐从中上游到最近几次考试都是第一，作文被全年级的老师印到各班学习。

于是教室门口除了来目睹杜康睡觉尊容的女孩们还会偶尔出现几个来看看这个作文作者的人，多半都会交流一两句。

我的总成绩也在龟速前进，真实的班级竞争当中很少有小说中熬夜读书就能逆袭一二名的天才，只有默默耕耘，一次次突破自己的瓶颈不断进步排名一点点考前的普通人。

我和杜康仍然维持着一个中规中矩的普通同学关系，上课时我强制自己不去看他认真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