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厌诈
前倾的下巴。
痛!痛得罗千真是不知该感谢他的帮忙,还是该反过来道歉了。
阿右下巴生痛,也恨不得咬牙切齿。
罗千揉着后脑勺转过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在他的下巴上捏了捏:“疼吗?小弟不是故意的,大哥大人有大量……”
阿右瞬间后移三尺,把草帽帽檐往下压了压。
罗千也只是想表达下安慰而已,意识到自己和阿右其实也还没有很熟,顿感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道:“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那边。”
“下注!下注!下注!押蓝蜘蛛!”五步远处,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挤在收筹码的台子前大声嚷嚷着。
“方大少,你还欠着极道馆酒钱呢,还下什么注?”筹码台后的小二不耐烦道,“要看就看,别掺和,再不还钱以后也别想进场子里了。”
“我这盘赢了就能还钱!我有赌注,我拿我家这位母老虎来抵押!”被尊称为“方大少”的男子继续扯着嗓子喊。
“你不得好死,我要休了你,休了你!”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位瘦骨嶙峋的中年妇女身上被五花大捆,跪卧在方大少脚边,一双眼睛哭得红肿。
旁人窃窃私语:“这方大少常年赌博,败光了三代传下来的家财,小妾小人全都跑了,就剩个正妻做洗衣妇挣钱养他。他倒好,游手好闲,吃喝玩乐赌无一不沾,欠了一屁股债。”
“又没钱了,这下倒好,竟然把糟糠之妻卖了!”
“看好戏吧!”
“……”
“贱人,闭嘴!赢了,我就把你休了,输了,就卖了你还债。让你看不起我?!就是这下场!”方大少摆摆手,试图驱赶围观的众人,“看什么看?”
“下注!一百两银子,算方大少的。”罗千朗声道,一道道好奇的目光投射过来。
极道馆这位奇葩的常客,正是罗千要找的人。她的计划是,如果在这里也找不到方大少,她就悬赏寻人。看来,运气不差。
“记在八号厢房的账上。”罗千顿了顿,“方大少,请随我到厢房一聚。另外,松绑?”她眼神指向方大少的媳妇。
天上掉馅饼了?方大少一脸狐疑,但有人帮他买单,何乐而不为?他快手快脚地给女子松了绑,瞪了她一眼,随罗千和阿右去了。
快跑,有多远跑多远!罗千瞅了女子一眼,却见女子失魂落魄,目光一直追随着方大少走远。
“说吧,有何贵干?”方大少也不绕圈子,劈头盖脸问。
罗千已让人备好纸和笔,指了指桌面:“久闻方大少见多识广,我家主子过段时间大寿,想筛选京城最好的戏班表演贺寿,还请方大少出谋划策。”
方大少明白了,对方是希望从他那获得一些“情报”。他叉着腰道:“本少爷虽然眼下有点困难,但你要问的线索,这京城找不到比本少爷了解得更全的了。何时何地有何演出,表演者姓谁名啥,演出内容优劣特点,也没有比本少爷更清楚的了。”
“一百两不够?”罗千挑了挑眉。
“一百两,只够一条关键线索。”方大少底气十足。
给点阳光就灿烂?狮子大开口啊?罗千给阿右使了个颜色。方大少还没看清来人是何时闪到跟前的,喉头一紧,喉咙像被铁钳夹住一般,越收越紧,越来越喘不过气。
“如果得不到,那就毁了,这样所有人都得不到。”罗千冷笑。她知道方大少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也不想废话,只想速战速决。
“我写,我写……求……”方大少见来者人狠话不多,赶忙拱手求饶。阿右的手指仅松了松,并没有离开方大少的喉颈。“咳咳……”方大少一边咳一边说,“小人只是不确定刚才那一百两,这位大人能不能先付了……”
方大少虽然落魄多年,但毕竟出身商贾世家,也知这世上的买卖充满尔虞我诈,还是留了个心眼,“空手套白狼”不就是他自己惯用的伎俩吗?万一活干了,赌资还记在自己头上,岂不是冤大头?他心想,自己虽然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对方也不是真心想要自己性命,至少在极道馆,是严防命案的。
“呵,不是舍不得区区一百两,就怕有人拿了钱不做事。”罗千又冷笑道。她自己都有些犯怵,莫不是头一天中了顾汐知的毒,不然她这冷笑功力怎么会突飞猛进?
收回冷笑,罗千双手交叉在胸前,又暗暗给阿右使了个颜色:“带钱了吗?”阿右没有任何回应。
也是服了,出来老半天才发现根本没有办事经费!也怪这地儿她过于熟悉,干啥都不用掏钱,失算失算!
“我先写五条,大人可同时派人去查信息是否属实。小人边写,您边查。”方大少看到罗千寒气逼人的嘴角,战战兢兢道。此时,阿右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门又返了回来,在桌上解开钱袋,远不止一百两,足够支付厢房费和赌资。
方大少不再说话,“唰唰”地写了起来。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