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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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桓租的房子在离市区很远的老街坊小区,有一间杂物间专门用来放捡来的破烂。
她会定期清理它们,矿泉水瓶踩扁了放一个大麻袋里,废纸箱拆开一个叠一个堆放在一起,用绳子扎成一捆。
攒够了开着她的电动三轮车,钥匙一转,车把拧到底一路风驰电掣,包裹得严严实实去废品站把这些破烂回收卖钱。
换来的钱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两坨鲜鸡蛋放对门邻居门口,余下的钱买猫粮喂给小区里流窜的流浪猫。
叶桓的对门住着一个满头粉发的老太太,她们没有交换过姓名,叶桓每次都是包裹严实才出门,邻居未见过其真面目,邻里打照面时,点头以示问好。
沿着楼梯爬上几层,楼上有个一把年纪还每天坚持举铁的爷爷和一个一天点两杯奶茶的奶奶。
叶桓的门口也会收到一些滚着泥土的土豆,带着几个虫眼的青菜,每到这时叶桓会充满谢意的向对面紧闭的门点头以致谢,这样极具包容性的居住生态让叶桓舒心。
她不常来这边,拍戏时一走就是几个月,但这个房子是她的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它的存在。
朋友们知道的她的家在市区的星河苑小区,但没有戏拍的时候她会来这边住,妈妈经常住工作室也不怎么回家,这让她的这个秘密更加安全。
进了单元门,楼道里有一种特殊的味道酝酿其中,大多数老房子都有这种气味。
破旧的自行车一直堆放在楼梯拐角处,阳光从楼道窗口探出头,探照着整个楼道的空间,蛛网把车身和墙壁缝合在一起,仿佛是一种天然。
阳光下细小的微尘无处躲身,在车身周围飘来飘去。没有人问这是谁的自行车,也没有人问这车子在这里多久了,人们默认了它属于这里,甚至已经自然而然地忽视了它的存在。
三楼的住户只有叶桓和对门的粉发老太太,小广告五彩斑斓的贴纸堆贴在楼道的各个角落,一层叠满一层,甚至是住户的房门也不放过,仅留着猫眼那一处位置,以示此屋有人居住。
扶梯把手上有从窗户偷渡进来发泄一番的鸟屎,这里的住户仿佛对什么都极其宽容。
这里有着叶桓的童年从未体验过的气氛,她喜欢这里,也为把此地当做秘密而雀跃。
第二天一大早,叶桓把该准备的都收拾好,从小终日离家对她而言她最擅长的事就是收拾行李:衣服怎么叠放更省空间,证件放哪里既安全又容易取出,鞋子怎样包装抽成真空存放……没有人教她全凭自己摸索。
偶有人发现她高超的行李箱收纳技术忍不住夸赞,她骄傲高兴的同时也会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心酸。
这种感觉她可以很轻易地伪装过去,能骗得过别人,次数多了也就骗过了自己。
父亲已经去世,母亲很少过问叶桓的情况,多数的时间都在她的绘画工作室消磨,叶桓从小因为拍戏辗转各个城市,在剧组待的时间比陪伴自己母亲的时间更长。
她理解母亲的选择,并走向了与母亲同样的道路——把自己放逐到个人事业的领地。而且,无疑,她们都成功了。
锅里热好了馅饼放温了,她叼在嘴里腾出手去背挂在椅背上的包,背好了往上颠一下让后背更舒服些,随后关门锁门下楼动作一气呵成。
低头看一眼手表,六点三十分,时间刚刚好。下一个目的地是星河苑,文姐派人去接她她要如约出现在那,不能露馅。
楼下停着她的白色二手奥拓,小跑两步拉开车门,车内被太阳照射积蕴的热气蒸人,叶桓做出大义赴死的表情英勇就义一屁股坐下来系好安全带,一切准备就绪。
“出发吧!小白龙!”
小车摇摇晃晃却不负期许,赶到星河苑时文姐派来接她的人也刚到,一切准备好后准时到达机场。
从她存放破烂的老街坊小区到星河苑仿佛是两个世界的领地,星河苑的楼梯瓷砖亮堂得反光,住户衣着光鲜,头衔亮丽。
但比较起来星河苑的住户会比老街坊小区的住户更幸福吗?那倒未必!
年满三十的好处就是更加成熟的思考想要探寻的意义。
飞机起飞后,舷窗外壮丽的云层一路蜿蜒无边,她有些累了先来了几个标准的深呼吸,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
三个小时后才能到云城,她打算闭目养神。
合上眼睛后开始喃喃自语:“再干票大的就功成身退吧,叶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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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的酒店里浴室中一坨带着柑橘气味的泡沫带着厚重的声响掉落在防滑砖上,紧跟其上的是从花洒中喷涌出的细小水柱冲洗着被泡沫包裹的身体。
水珠沿着男人紧实的腰腹肌肉弧线滑落在人鱼线上,白皙的肌肤被水泡得透亮,额前被浸湿的碎发落在眼睫上,让他感觉有些痒,抓起架子上的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一把。
深邃的琥珀色瞳仁直视着浴室窗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