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陛下心机

“当然，最后证实我的猜测的，是你的反应。”

司空昨打了个响指，得意转身。却见邵录笙不知何时解开了绳索，双手环抱，翘着二郎腿。

“所以这便是你强行带我来大理寺的目的，就是为了诈我的反应。”

“倒是自己解开了。”司空昨只诧异了一下，便自顾自地倒起两杯茶水，做了个“请”的手势。

邵录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她也着实有些口干。

“依照少卿大人的推断，是觉得这机关盒也是阿昭所作？”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邵录笙思索了会，道：“那未免有些太过牵强。是，这兰花面具确实是阿昭所作，上头的花纹也确实是与这机关盒上的别无二致，但你不能断定这世上只有阿昭会用这样的花纹吧？

也不能断定有这花纹的就是阿昭所作吧？况且，我见过阿昭的其他作品，除了这个面具上有兰花螺钿，其他的都没有。

或许如你推测，这个机关是兰氏所作，但也有可能是兰氏的其他人？或许是阿昭模仿了兰氏中人才做的面具呢？”

司空昨问道：“是有几分道理。但你有何依据证实兰昭儿并非制作之人呢？”

邵录笙分析道：“阿昭对自己的作品都极为爱惜，不管是优秀成熟的作品还是稚嫩不佳的，她都会放好，复盘汲取经验，不断地提高自己的建造能力。如果是她的作品，那是怎么流入外面的呢？

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动得了她的作品。一来以她的家世，衣食无忧，吃穿不愁，金银财富堆积如山，几辈子都花不完，没道理去倒卖机关吧？

二来，就算是为人情世故，她上面还有兰氏的长辈们呢？也轮不到她呀。

话说回来，你这个机关盒是从哪儿来的？”

邵录笙的一番话，司空昨没做出反应，既没赞同也没反驳。对于机关盒的来历，他考虑了一下用简短的话语解释了一下。他想利用邵录笙作为敲门砖，约见兰昭儿，看看可否解开机关盒，再趁机探探兰昭儿的底。

邵录笙又问：“你说的，能救阿昭，又是怎么一回事？”

“想必你也清楚兰昭儿因何会进宫吧？她身份特殊，既是工部尚书徐润朗唯一的嫡孙女，也是南泽兰氏的嫡系子孙。岭南莫氏前日进京所奏军械掺次一事，牵扯到了工部所辖的军器所，而军器所匠作又多出身自南泽兰氏。

当今陛下本就对只想独善其身的兰氏心怀芥蒂，自然要借此机会，敲打一番。而居于京城的兰昭儿便是最好的棋子。”

“所以要救阿昭，根源就在军械掺次一事，若证实此事与徐家、兰家都没有关系，皇上就不能借着此事束缚阿昭了，阿昭就能出宫了。”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军械案解开了，兰昭儿也不一定出得了皇宫。”

“为什么？”

“你想下，陛下的目的是什么？如何做才能最好的达到？”

“拉拢兰氏？与兰氏……是、要纳阿昭为妃！？”

司空昨点了点头。邵录笙的下巴都快掉了。

“听闻当今圣上青年才俊时，便立国安邦建功立业，如今建朝已有十七载，那陛下的年纪可都可以当阿昭的爹爹了吧！”

“但如今时间节点不对，陛下不会在这个节点纳妃，这样笼络人心的目的太过明显，朝野会有不满，认为陛下包庇兰氏，对皇家名声有损。

而一旦如你所愿，军械案掺次案与徐兰两家无关，为安抚受冤枉的工部徐氏和兰氏，那样的时间点下联姻，合乎情理。”

“可……那意思是，徐家不能轻易撇清和军械案的关系？那那样的话，徐家不就会获罪入狱？这是进退两难啊！”

“所以陛下想要的是，兰氏的态度。若兰氏服软，主动求亲，再无偿赠送本朝一批高等器械作为嫁妆，那徐家、兰氏皆可保全。”

“那真相呢！？军械掺次这事儿害了战场上多少将士的生命，难道到最后，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看利益而定吗？！”

司空昨道：“不然为何要将此事交给玄鹤卫，而非三法司呢？为的便是陛下可以及时掌控事态变故。真相，玄鹤卫会得出，但，也只有陛下一人知晓。

自然也就是陛下说真相是什么，便是什么了。”

“你哭什么？！”

司空昨无情分析着帝王心理，抬眸才发现对面的女子眼神呆滞，写满了不可置信，眼眶泛红，豆大颗泪珠猝然滚落。

邵录笙不笨，相反她一点即通。她得出的便是，皇帝会借此事强纳兰昭儿入宫，借机收拢对兰氏的掌控，而兰氏徐氏也可借皇权权势更盛，惨的只有她的好友阿昭，那个和她一样向往自由的女孩子。

“那阿昭呢？她……她不该沦为这些阴谋斗争的牺牲品……她还有大好年华，我们说好了以后要周游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