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莫悲里

兰昭儿上前了一步，身体挡住了司空昨，接着说道，“公公担待，这证物乃是少卿大人舍命才保住，十分重要，还是让少卿大人亲自送一趟吧。”

回忆到此，邵录笙感觉蹊跷，说道：“不对，感觉不对。为什么阿昭会拦着那位公公呢？阿昭与你相识？”

司空昨道：“我与她在王公贵族的宴会上曾见过几面，算是打过照面，但算不上熟识。”

接着司空昨又说，“你可以把你感觉不对的地方说出来，又或者，你觉得按照你熟悉的兰昭儿她会怎么做？”

邵录笙道：“感觉不对的还是阿昭会拦着公公这点，她人在屋檐下，不可能还会去得罪御前之人，不惜得罪陛下跟前的人也要你亲自去送这个簿籍，这点，可疑！很可疑！”

邵录笙接着又想起了什么，说道：“这一切事件似乎都是由于这个机关盒引起的……昨日你在【莫悲里】遭人暗杀便是由于此物。阿昭解开机关盒后便也失踪了……”

邵录笙说完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回想起来昨日的相遇，似乎有点太过巧合了。

……

……

【莫悲里】乃是位于城南外几里地的一处地下交易场所，原是一个荒废的山村，地形错落，既有平地又有峭壁，因而被不知何人加以利用，建造为一处专门交易见不得光的物品的地点。

私盐、拐卖的人口、武器、毒药……几乎是所有明面交易不了的物件在这里都能买到。但也有规则，首先进【莫悲里】需有‘人引’，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进去的，需要有熟人牵引，摸清来人身份，身份许可后，会派发特制的牙牌，只有有牙牌者才可进入。

接着便是进入莫悲里的人，都须得佩戴面具，买卖双方都不识得对方。

交易方式则是由卖家戴上面具，定下假名，在莫悲里【无常殿】购买【空白票卷】以及【定制印章】，将商品黑话、数量、价格写在票卷上，票卷一式三份红黄蓝。

无常殿收走其中黄蓝两份票卷，将其卖出，买家支付款项，收取一份黄票卷。当黑市只剩下蓝票卷时，则会去联系卖家取货，买家凭票卷取货。

莫悲里交易，只认票卷不认人。三方互不相识。

而邵录笙之所以会到这个地方，则是因为她为了查明军械掺次案，潜入了军器所监张大山的府邸后，发现张大山深藏的牙牌以及残留的几张票卷，之后顺着线索一路查到了莫悲里。

她顺走了张大山的牙牌，至于面具，想到了兰昭儿的作品展架上正好有个面具，做工精美，正好可以用。就这样顺利进入莫悲里。

在莫悲里，山路错杂蜿蜒，各处摆上了摊子，人影绰绰，各个都戴上了面具，在这里要找到线索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山上一处明亮的阁楼引起了她的注意，询问路人后方才得知，那里便是无常殿。

想着可能那里会有线索，于是邵录笙往山上走去。

可就在半途，一个男子的手横拦在她身前，邵录笙仰头，见到的是戴着一副牛头鬼面具，手持折扇，衣着却十分华丽，身形高挑的男子。

印象里，她不认识此人，这人的眼睛很好看，这么勾人的桃花眼，她如果有见到过肯定是不会忘记的。

只听男子悦耳清朗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的玩世不恭，“这位姑娘，冒昧问下，你这面具从何而来？姑娘莫慌，在下只是觉得这面具甚是好看，想问下姑娘哪里买的。”

此人正是前来寻求机关盒解开之法的司空昨。山南西道铁运使在家中遭人杀害，但杀手的目的不止杀人，更要带走这机关盒，只是似乎由于不小心出发了机关盒的机关，当场毙命。

暗杀朝廷官员乃是重案，按流程最后移交大理寺办案。司空昨作为大理寺少卿，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这机关盒后，积极寻遍京师里有名的大机关师，但没想到这机关盒竟然异常难解，且机关师听说这机关盒沾上过人命，更是不敢解。

其中也有机关师是兰氏的门生，透露或许唯有兰氏族人方可解。

可兰氏族人相隔京师千里，京师唯有的兰氏族人——兰昭儿，如今被禁在皇宫。徐家本就陷入军械掺次案，自己贸然去请，怕是请不动。

但要解开机关盒还有一个思路，找到这机关盒是何人所制，系铃人不也可以是解铃人吗？

于是司空昨在审讯了铁运使的家眷、贴身下人之后，得知，这个机关盒是有一日晚上铁运使去了一趟郊外后带来的。

便顺藤摸瓜，找到了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