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门遗孤(恨终)
李慕池无奈一笑,摇头叹道“早知道瞒不过你。”
云熙自谦道“这并不难猜,若是旁的,又怎会让你为难。”
如果是一般草药,凭借李慕池的身价根本不在话下,所以能让他犯难的也就唯有千金难求的萱苓草。
李慕池垂下眉眼,略带歉意低声道“是我让你为难了。”
云熙柔声笑了笑“你我之间,没有为难一说,我早就说过,不需为我凑那十株灵药,十株灵药也未必救得了我一命,可十株灵药却能就救其他十人之命。”
她定定看向他“六郎,你手下众多商铺,行商之人该懂得这一人性命与十人性命之衡量,这灵药本就是救人的,你尽管拿去就是。”
李慕池心里泛起莫名滋味,他拉着云熙的手,沉声道“你的命对我来说同样重要,那十株萱苓草,我一定设法凑齐。”
云熙还想再说什么,可看见李慕池眼神笃定,只得轻叹一声不再多言。
过了一会,云熙抬眸窥视一眼李慕池,若有所思“六郎,不曾发觉,你好似很关心阮姑娘,你对她……”
话未说完,就被李慕池打断,他抬眸看向她,云熙眼中悠悠散出一道眸光温柔的探入他的眼底,那道眸光像是一双窥探人心的触手在他心上似乎想捉住什么。
李慕池抬起一手,温润的掌覆盖在云熙眼睫上,挡住那窥探人心的眸,淡声道“阿蕴,莫再对我使读心术了,你信我只对你存有真心。”
……
离开悦璃小筑,李慕池独自走在碧湖沿岸,走了大约数十步,抬眼就瞧见一道伟岸的身影立在哪里。
李慕池走近,颔首道“尊主。”
尊主应了一声,望向平静无波的碧湖突然开口“楚年的事,你都告诉阿璃了?”
李慕池点头道了声“是”
他侧目盯着尊主□□的面容看去,似乎永远参不透眼前人心中所想,良久,忍不住问道“尊主分明没有打算杀楚年,为何不直接告诉七娘,倘若您早些与她将话说开,也不会引起今日的误会。”
尊主双手负立,凝眉望向远处,湖畔的风微微掀起他褐色重山纹衣角,他一声苦笑“阿璃性子扭,对本座一心抗拒,此事若由本座来说,她未必肯信,她只会恨本座。”
这话倒是实话,七娘的性子扭,而眼前的尊主不也同样不服软,父女俩谁也不肯退让一步,说来,这岂非一脉相承,分明两人心中都对彼此有牵挂,可偏偏一个不说,一个憋着。
李慕池心底轻叹,他宽慰道“七娘对您存有心结时日太久,非一两日可解,对她,只能软不能硬,况且她对您并非全无慕儒之情。”
听到这句,尊主的眼底闪过一片精光,他饶有兴趣的想听接下来的话。
李慕池看出尊主心意,也不隐瞒,直言道“尊主有所不知,七娘每每在外行事,从不用本名,皆用化名,而她化名只两个字。”
他的嗓音仿佛具有独特的魅力,清清泠泠,吐字清晰,尾音轻颤,他缓缓开口“阮璃”
“阮璃!”
尊主的心跳仿佛漏跳一拍,他嘴边反复咂摸着这两个字,突然他似乎发现了她化名这两个字的含义。
‘璃’是她母亲的小字,而‘阮’则是代指这座阮府,那一瞬间,尊主的眼底竟然化出一股说不出的柔情和道不明的情愫,他明白,其实在七娘心里,对他并非全然无情。
他甚至有些庆幸当日在八角石亭李慕池对他说的一番话。
当日李慕池劝说尊主放楚年一条生路,尊主却说不杀楚年,难以给众人一个交代,这话说的有点本末倒置,李慕池略一思索,抓紧漏洞道“尊主杀楚年无非是想服众,那属下这有一计,不知尊主可愿一听?”
尊主静静看向他,眼神渐渐退了之前狠厉的模样,他略一抬下巴,淡声道“不妨说来听听。”
李慕池眨着一双狐狸眼,语气及缓的开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说前一句的时候,犹是对着亭外风光,而说到后一句的时候,他修长优雅的脖颈缓缓转向尊主,眼眸定定瞧着他。
尊主眉间跳了跳,但很快抓住关键,挑眉道“暗度陈仓?”
李慕池滟滟夺目的桃花眸隐隐含笑,他略微颔首“就如尊主所想一般。”
尊主面上露出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满意的神色,像是自己不好直言的心思被另一人道出,这样,既承了自己的情,又满了自己的意。
尊主一声喟叹,似是将过往二十年间的恩恩怨怨在他这里至此了结,他徐徐说道“也罢,那小子的事我不再追究,我可以放他走,但他也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李慕池神色一凛,正色道“尊主请说。”
尊主轻哼一声,语气透着几分威严“一则,楚年不能出现在华城,更不能和阿璃见面,二则,带他见我一面。”
虽然尊主说过不许楚年和七娘再见,可是李慕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