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袖雪(验尸)
阴阳颇为无奈的盯着七娘看了一会,只好叹气道“罢了罢了,且就帮你一次,验尸细枝末节太多,你去准备纸笔,一会我说什么你就记什么。”
七娘兴奋的道了声谢,急匆匆去外面找纸笔了。
阴阳瞧着七娘离去的背影,抱怨道“这丫头,怎么什么人也敢往阁里领,还有李堂主也是,怎么就惯着她去挖坟盗尸呢?”
没多久七娘拿着一沓素笺走了进来,只是身后还跟随一人,那人一身灰色劲装,打扮干练,长得略显平凡,一副粗壮汉子样,正是这次生意的主顾,曾经东陵府的幕僚--薛萧。
阴阳瞅了一眼,不用问,大致也猜了出来此人是谁。
他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块粗布围裙,围在身上,面上也带了面巾,就连手上同样也带了手套,而且在身边的矮几上还分门别类放置了五把大小形状各异的切刀,再在一旁排列了针、凿、釜、锤、钩等用于开胸钩肠的器具。
末了,阴阳又递给两人一条浸了药水的帕子,嘱咐两人也覆在口鼻处。
七娘愣了一下,心道“想不到阴阳这装备还挺齐全,他这一身穿着,分明就是一个仵作。”
薛萧瞥了一眼做此打扮的阴阳,开口不屑道“这就是李堂主找来的帮手吗?原来是个仵作。”
薛萧一开口,就把阴阳得罪了的死死的,他说那话的语气就像是之前他嫌弃七娘是女人一样。
果然仵作这个身份不怎么气派,毕竟天天和臭烘烘的尸体厮混在一起的怎么也高贵不起来。
薛萧刚一说完,七娘就感觉阴阳一道道目光能生剐了她,她努力挽回一点点阴阳跌到谷底的尊严,强调道“是请,是请!”
阴阳阴沉着一张脸,好在面上蒙了布巾,看的也不真切,只是七娘心知肚明,阴阳肯定把这账记在她头上,心想这往后的日子估计不好过了,真是得罪谁也千万别得罪阴阳,这万一哪一天生个小病,落在他手里,可就悲惨了。
阴阳压下想把薛萧就地大卸八块的心回首去查看东陵衍的尸体。
他依次检查了眼、耳、口、鼻、胸、腹、指、肛等部位,边查边道“眼球突出,眼白发黄,瞳孔散大,眼底有出血点,唇色发紫,舌苔白厚,胸腹肿胀……”七娘心里一一默默读过,将阴阳说过的话一字不差记在纸笺上。
阴阳突然停了下来,嘴里咕哝一阵,顺着手臂摸到手腕,接着执起东陵衍的一只手仔细查看,这只手骨节鲜明,手背厚实有力,还有一些尸斑沉淀,掌心均匀结了几个干净的厚茧子,看来也是个常年习武之人。
七娘看他浓眉紧锁,急急问道“大师,可还看出什么端倪?”
阴阳并不理会七娘,而是朝着薛萧的方向问道“东陵家主可是身有宿疾?”
薛萧愣了片刻,忙点了头质疑道“这你也能看出来?怕不是听旁人说的吧?”
阴阳白了他一眼,不想再理薛萧,他转头朝着七娘道“刚才让你记的,这东陵衍眼白泛黄,舌苔白厚可还记得?”
七娘盯着半张密密麻麻的小楷一句一句找,终于在中段文字中找到了刚才阴阳说的什么眼白舌苔之类的描述。
阴阳又道“刚刚看到东陵漠的眼白和舌苔有些异样,就怀疑他生前患有某种病患,而且还喝了不少药来调理身体……当然,也不能排除有其他症状,所以刚才我又看了看他的手掌……”说着,阴阳吊起东陵漠的一只手,将手掌展开拿给七娘去看,指给她道“你再看他这只手掌,手掌粗糙色暗,指甲暗淡无光泽,而且指尖上还有因长期接触药而渗入皮肉的痕迹,这种种迹象,足以证明这东陵衍生前就是个药罐子。”
薛萧觉得这个仵作说的神乎其神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自觉凑近了些。
这东陵衍自打娘胎里就患有心疾,这事是漠城人尽皆知的,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可怜了这东陵衍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心疾发作,这病一旦发作起来,极其痛苦,府里人想尽了各种办法,什么灌药施针掐穴的,折腾好半天才能稍有缓解,但是时间长了这些法子也渐渐失去了效用,这时日长久的,指不定哪天抢救不及时,一口气上不来就翘辫子,总之外人对于东陵衍就是一句话,‘活受罪’,活着就是受罪。
七娘不忘将阴阳刚才说的话简单记录下来,又将刚才几个重点词语圈起来,在一旁用小字注释,这边批注完,七娘突然问道“这东陵家主既然患有重病,也不知道和他被杀有没有联系,先生能不能看看他生前患了什么病?”
阴阳白了一眼七娘,接着盯着薛萧幽幽说道“他不就是东陵府的人,想知道东陵衍生前患了什么病,问他不就一清二楚?”
七娘猛然想起还有薛萧,薛萧起码在东陵府也待过几年,知道的肯定比阴阳多。
果然还未等七娘发问,薛萧就上前一步,张口道“先生查的没错,东陵家主的确患有重病,是……是心疾,天生就带,而且这种病据说是东陵家族中历代遗传的罕见心疾,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