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袖雪(凶手)
来人是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一身灰色劲装,长衣长裤,头戴斗笠,一条青灰色的布从头顶至脖子缠了一圈又一圈,顺便将大半个面庞也裹了起来,这身装扮,可以说是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这要是寒冬腊月,这身装扮到还好理解,可现在是六月份呀,七娘她多穿一件都觉的要了命,眼前这人包裹的简直像一只大粽子,也不知怎么想的。
“你就是红玉阁的阁主,云熙小姐?”来人声音沙哑,语气里带了几分怒气和焦灼,隔着布巾听着不甚清楚,但听嗓音,估摸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七娘实在是憋笑憋的辛苦,想这人是得了风湿还是得了见不得人的病,非得把自己裹成这样,她真想脱口而出问上一问,可是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接人短处,万一这人一气之下不给酬金可如何是好?怎么着也要把他的酬金要到手再说。
她忍了忍,咳了几下,不紧不慢的道“听青儿说,是你要见红玉阁的阁主?那你找阁主有什么要紧的事?”
“哼……”他蛮横的冷哼一声“我问你是不是阁主,你问那么多干甚……”
七娘拿起一旁的扇子,漫不经心扇着,想起青儿说的这次的主顾挺凶的,看来还真不是假话,嗯嗯,是挺凶的。
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并不是这红玉阁的阁主,云熙阁主跟随云堂主回乡祭祖,所以这红玉阁由我暂代。”
那人脚步一颤,疾步走近,结结巴巴问道“那她……可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七娘摊了双手,一脸无奈“这可说不准,云熙阁主她好不容易脱了身,将这摊子交予我,可没打算早早回来,说不定啊……”七娘狡黠一笑“说不定年底都回不来呢!”
“你耍我……”
那人怒喝一声,身形急转,指间寒光乍现,横臂一挥,直冲七娘身前。
只不过眨眼之间,那人手中竟握着一把不到两尺长的短剑,剑刃精亮,光看着就知道是把利刃,而此时这把利刃就横在七娘白嫩的脖颈处,仅有半指距离,不出分厘,就可割皮见血。
虽看不见那人脸上是何表情,但还是感觉到近身之人身上雷霆之气,一双眼赤红狰狞,执剑的手,粗壮有力,青筋毕露。
“现在带我去找她,如果耽误了我的事,小心你的命。”说着他将手中的短剑朝七娘脖子又靠近一分。
七娘挺直了脖子,尽量向后靠着,垂眸瞥向脖子上精秀的短剑,镇静说道“你来红玉阁,无非是有些心愿未了,云熙阁主我确实不知道现在在何处……”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位大哥有事不妨与我说说,既然那云熙姑娘都放心将这‘红玉阁’交予我打理,我想你也该信我不是?”
那人看向七娘满含笑意的眸子,却丝毫不见恐惧,他道“我只听过云熙阁主足智多谋,心思缜密,却从未知道你是何人,我这可是要命的事,岂能儿戏!”
这语气说不上是和善,倒有几分轻蔑。
“你不信我?”七娘抬起一双黑眸,眸光闪闪,似有星辰,她眨了眨双眼,认真说道“我虽然没有云熙阁主聪慧过人,但是……”
她声音一顿,那人似乎也被这突然停止的声音拎住心口,但见她身子一斜,躲过那把短剑的威胁,左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指尖狠狠戳向他的手腕,一时措不及防,腕上一阵麻痛袭来,手不由的一松,短剑滑落,她看准时机,右手急手一捞。
只见一片水蓝在眼前忽的一闪而过,还未看清那是何物,那人只觉脖颈处一片冰凉,低头看去,不由心头大骇,七娘短剑在手,刺穿斗笠下的围布,将剑横亘在那人肩上。
“但是,你还是千万不要小瞧我……”她无比平静的说着刚才未说完的话。
这和之前的处境完全颠了个翻,只不过在弹指须臾间,那把剑就被眼前的女子毫不费力地夺下。
“姑娘好厉害的身法,想不到你一介女流,竟然深藏不露。”他瞥了一眼肩上的短剑,语气中多了几分佩服。
七娘好整以暇望着他,想到他刚才说自己是一介女流,心情不是很愉快,她想了想,道“古有妇好,冼夫人,巾帼英雄,今有‘红玉阁’阁主云熙,‘朱雀堂’堂主谢怀柔,聪颖过人,所以这位大哥,不管在什么时候千万不要小瞧了女人……”七娘一边郑重其事的说着,一边将手中那把精致的短剑收了回来。
短剑在手中把玩了一阵,突然觉得分外趁手,她低头去看,那把剑剑身不长,比寻常宝剑短上一截,加上剑柄,也就一尺来长,剑刃精亮,剑柄精雕细琢。
七娘抬眸,望了一眼傻傻愣在一旁的人,巧笑问道“你不是说有要紧的事情吗?是不打算告诉我,还是你想拖到云熙阁主回来?到时候耽误你那要紧的事,可怨不得我。”
那人一惊,直直盯着七娘的眼眸,颤声道“想必姑娘看过我的相貌,大概也知道我是谁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上却不停,七娘见他先将头上戴的斗笠丢置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