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杀了自己(三)
冷运在甜品店内一连两天都心急如焚。可燕采葑的禁制在,她打不破,也不敢尝试。
一直到第三日,燕采葑才在傍晚又带着满心怨念的冷运回了冷家别墅内。
虽然是傍晚,却正好是晚饭的时间。其他别墅内动静不一,冷家这栋却寂静极了。
纯白色的独幢别墅在暖棕色的光照下透露出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来。吴昊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在燕采葑的眼中,这里已经整个都被煞气所包裹住了。
燕采葑没有敲门,反而光明正大的带着一人一鬼用法术开门进入其中。
吴昊本觉得不好。可一进来才知道燕采葑是对的。
这别墅里静悄悄、黑漆漆。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唯有那客厅的佛堂上的一丝光芒。
想起来上次看到的那佛像的样子,吴昊立刻触电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我爸妈呢?”
冷运想到某种可能,不由得更是万般焦急。
“在地下室。”
这别墅的地下室修的弯弯绕绕,内里更是自成锁魂吸星阵法。燕采葑眸光微凝,人间多少年没出过这种性质极为恶劣的事故了。
看来这段时间地府过于平静了,以致于这些人都开始不将地府放在眼里了。
为了暂时不惊动那幕后的人,燕采葑带着一人一鬼小心翼翼的避开触发阵法的关键点挪到了地下室内。
阴阳颠倒的八卦图内,数百道锁链相连,每五道锁链形成一颗泛着黑光的星芒。这锁魂吸星阵就由密密麻麻八十一颗黑星按照规则层层叠加而成。
阵法的最中心,手指粗细的泛着冷光的铁链将冷家父母二人以献祭的姿势扣住。
他们的手腕脚腕上各有一条细细的血流,正以缓慢的流速朝着四周八个方位延伸。如同人体的毛细血管一般,从阵法的最中心链接到阵法的最边缘。
为了吊着被献祭者的性命,他们四肢的伤口开的极细。然后施法者把煞气固定在伤口的位置以保证伤口无法凝固,从而确保血液会从他们四肢源源不断的流出。
“爸!”
“妈!”
看着自己的父母被以如此惨无人道的方式圈禁,冷运悲愤交加。
她怒吼一声,魂魄上开始冒出无边黑色的煞气。
燕采葑随手轻轻一摆,便将她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一身煞气打散。看向冷运,神色清冷:
“你要是想进入无间地狱受无尽业障,只需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助你凝魂,是希望了你冤案,而非让你入恶鬼道过成魔。你若不听劝,那我也能亲自送你一程。”
冷运转化恶鬼的过程被燕采葑强势打断,脑子里一片空白。再听到燕采葑如此平淡的语气,只觉得魂魄发冷,便不敢再生出其他异心。
只,她满面痛苦的看着燕采葑:
“你既然是阴司,遇到这种邪祟在作恶又为什么不管不问?我爸妈他们现在都快要被折磨致死了。”
“种恶因自然得恶果。”
“你们一家踩在人家的尸体上享受了荣华富贵几十年。人家一朝得势,想要报复回来,让你们吃点苦头。这是很正常的事儿。”
燕采葑做阴司做了九百年,早就不是最开始的心慈手软的样子了。
这世间善恶从来分明。种什么种子得什么瓜,这很公平。
“你胡说!”
冷运情绪激烈。
“我父母一向与人为善。他们根本不可能种什么恶果!”
“我们一家人的荣华富贵是我和我父母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才攒下的。从医十多年,我从没有休息超过五天的时候。从医第三年就成了手术主刀医生。”
“我这一生兢兢业业,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我凭什么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父母平生好善乐施,从我幼时就开始不停的资助贫困生上学。他们吃斋礼佛,路边见到小猫受伤都会自费送到医院救助。”
“他们怎么就种的是恶因了?”
越是回忆,冷运就越觉得这世道不公。她周身的煞气隐隐的又有了凝聚起来的势头。
“要不是这么多年你们一直在做这些事情赎罪,他们两也活不到现在。”
燕采葑没有在出手打散冷运身上的煞气。
她已经警告过冷运一次。冷运若执意不听想要入恶鬼道,她也只能将冷运打入无间地狱承受业障了。
“赎罪?”
满是怨恨的声音再地下室的入口处响起来。
三双眼睛同时转过去,只见另一个“冷运”穿着医生服,带着口罩一步一个台阶的走下来。
那双相似到极致的眼睛被嘲讽和怒火铺满。
“他们已经被你害到这样的境地,离死也只差着一口气了。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