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说你是明年二月的婚仪，前几年我家老爷子和镇北侯打过些交道，他性情冷淡，但是对下属很好，不是传言中桀骜肆虐之人。我们晚晚日后是要过好日子的姑娘。”

陈禹之赶忙劝道：“娘，别哭了。”

此时小娃娃看着面前晃来晃去的陈禹之，一把抓住了他，穿着虎头鞋的小脚踹动着晚昭裙摆处的墨兰香囊。

突然人群中传出一道呼喊声：“顾侯爷！”

晚昭忽然回头，看到了如意纹样式的窗户后走过一位身着深蓝色长袍，身披黑色大氅的男子。他步伐平稳有力，微微回眸探寻着。

晚昭看顾景渊淡然的视线掠过她时，微微颔首示意，她瞬间笔直身子，微微屈膝，站得笔直就像刚入学的孩童一般。

眼神之间的触动，使得晚昭愈发紧张，直到陈夫人笑着唤道：“晚晚？侯爷已经走了，莫要紧张了。”

晚昭嘴角露出腼腆的笑意，陈禹之叹道：“侯爷就是年龄大了些，我身为哥哥觉得他也不错。”

“噤言，有些话别乱说。”

而在远处的昭阳看到了这一幕，气得扯着手绢，胸脯的起伏频率甚快，她侧目问道：“人可是准备好了？”

侍女颤颤巍巍道：“公主，这样不妥。贵妃娘娘知道了会饶不了我们的！”

昭阳眼神冰冷，漆黑的眸子已然带着些许疯狂：“若你们不办，本宫一样会饶不了你们，今日本宫就要昭阳死！”

前几日下过了大雪，天空微微放晴。

屋檐上嘀嗒的水滴打破了寂静的花园，顾景渊长身而立，缓缓转动着手上的佛珠，淡漠地看着面前的枯木。

顾景渊忽然出声打破了寂静，“张玄，吏部侍郎陈景如何？”

张玄摸不着头脑，“属下不太了解，您可是要重用他？”

晚昭今日穿着一袭淡绿素花的衣裙，一柄银色流苏发簪轻挽发髻，尽管是冬日，但身形仍是分外消瘦，一双明亮的眼睛愈发大了几分。她抱着怀中的胖娃娃，笑眯眯地看着身边的少年人，陈夫人眼里也满是笑意。

他就像是数九寒冬风雪之中的过路人，风雪叩柴门，慕然回首，灯火暖意之中竟是别人家的烟火。

“去查一下陈禹之。”

“您是要哪方面？”

“算了。”

顾景渊看着天边的浮云，不论是何人，不论是什么家庭，都抵不过昭昭喜欢,但一想到日后她会穿着红衣嫁给别人时...

砰--

张玄赶忙追着跌落在地上的佛珠，嘟囔道：“我就知道天清寺的老秃驴给不是好东西，还不如属下给您去库房寻几串老侯爷的手串。”

张玄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说道：“老秃...老主持说近日可以给您供奉的长明灯写名字了，您是给谁供奉的？”

顾景渊眼眸深不见底，深邃乌黑之中皆是沉静，嗓音低沉道：“一个名唤顾棠的小姑娘，棠梨春风正相逢的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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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的绸缎从肃王府的垂花门直穿院落挂在厅堂的瓦檐下，火红的灯笼高高悬挂，赤金丝蜀绣绣成硕大的“寿”字悬挂在厅堂的正中央，寿山炉中升起袅袅的檀木香。

端着各色点心的侍女们鱼贯而入，老肃王妃穿着一身枣红色坐在主位上，抚摸着手中翠玉如意。

顾景渊踏进厅堂的时候，宴席已然开场，向老肃王妃拱手行礼道：“臣参见王妃，今日来迟是臣之罪过。”

老肃王妃笑了笑：“快坐快坐，你外祖母生前最操心你的婚事，方才我还打趣五丫头，羞得她直脸红，以后镇北侯府可是有了当家主母”

顾景渊落座，余光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晚昭的身影，但看着陈夫人并不着急，他便收了心思，回道：“臣自当敬重五公主。”

老肃王妃指着陈禹之说道：“渊儿这般大的时候，整个京城都是你的光辉事迹，把老侯爷气得满街打，你外祖母每日在老身这里发愁，现下都好了，成熟稳重还有了夫人。就是在五丫头面前别这么一板一眼的。”

顾景渊颔首道：“您说笑了，臣自然铭记在心。”

老肃王妃顺势看到了陈夫人的小女儿，笑着说道：“婉之家的小丫头竟这般大了，快抱过来给老身看看。”

顾景渊顺着目光，看到了方才的粉嫩胖娃娃，乌黑的眼中闪过一抹悲伤，又仿若流星般转瞬即逝。

“这香囊当真不错。”

“方才五公主被小丫头缠上，便赠给了她。”

顾景渊看着她们手中绣着墨竹样式的香囊，瞳孔紧缩，猛然起身道：“王妃娘娘，臣军中还有要事，便先走一步了。”

老肃王妃脸上有着些许惊讶，还是摆了摆走，说道：“去吧，老身每次看着你能活着回来就很欣喜了，渊儿要好好保重。”

顾景渊颔首行大礼后，便匆匆离去了。

张玄看着主子突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