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有时人类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一边坚信自己是无神论者,一边又跪拜着各路神佛,祈求平安顺遂。
照例每年一次去祭拜所谓祖先的陆浔泽坐在前往乡下的大巴上,撑着下巴看窗外风景。
说实话,这一路景色实属不怎么好看,泥石小道上杂草丛生,偶见几棵零星大树,在秋风中树叶渐黄。
陆浔泽收回目光,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背包带子,身体随大巴车一晃一晃着。
他作为一名大学生其实谈不上迷信,但因为他自身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他对这些事情也都保持着最基本的尊敬。
每年祭祖是家里传下来的规矩和习惯,即便是父母在几年前莫名失踪,他也保持着祭祖习惯。
他小时候经常听祖父在耳边念叨着什么大门、通道,他还能记得祖父那时的神情是那样的悲伤。
后来从父亲口中得知那是祖父的执念,是他们一辈辈传下来的执念,传了几千年的执念。
因为他的好奇,父亲也曾说过等到他按照家族的标准成年后就把一切他应该知道的都告诉他。
他其实大概能猜到,家族里的所有人都是按照类似古礼养的,他也不例外。说是应该随时准备着,也不说在准备什么。
陆浔泽在路边下了大巴车,这里距墓地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也不知道为什么墓地周围一直都不通车,虽说是有一点偏。
他一头扎进深山里,熟练地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形状优美的短刀。
短刀是定制的,到手后他仍然嫌弃不够锋利,自己买工具打磨了一下。
他挥着短刀砍断藤蔓横枝,踩着地上能够及小腿肚的野草,在密封的地方慢慢开出一条路来。
陆浔泽砍下最后一根藤蔓,甩了甩刀,从藤蔓洞中爬了出去。
前面有一个几步路的空地,埋葬魂灵的悬崖峭壁伫立在这里,中间的野草也相对稀疏了些。
陆浔泽将短刀挂在腰间,徒手爬上近乎垂直的岩壁,登上了一个极为狭小的山洞口。
这个洞口被树藤遮盖,处在凶险之地,寻常人根本无法发现,就算偶然发现了,也无法借助任何工具,依落脚地距地面近两百米的高度和湿滑的苔藓也足以吓退所有人。
想他当初训练攀爬吃的那些苦,简直不是人能受得了的———都摔出肌肉记忆了。
走进洞口,在右侧岩壁上有一个机关门,打开后是一条斜向下的曲折通道,跟崖壁一样的湿滑,通向山的内部。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谁家的祖坟在山洞里,既然要下去,为什么要把入口放在半山腰?
走在黑漆漆的山道内,鼻尖萦绕着山洞特有的味道,气体不流通,让他感觉不是在前往祖坟的路上,而是在墓里行走。
山道的尽头还有一扇机关门,过了这里是一个很大的类似广场的地方,地上刻着繁杂的纹路。
陆浔泽按照特定的步伐走着推导出来的路线,来到广场对面,从狭窄的缝隙穿过,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洞穴,不知从哪里透来的光将穴内照的昏暗,时不时能感觉到有微风吹过。
洞穴内是一副祭祀的模样,中间一个微高的圆形平台,其边缘伫立着八根柱子,柱子上雕刻着不知名生物———应该是生物,但他从未见过,书上也没有。
来到平台前的台阶上,他将背包放在地上,拿出祭祖要用到的东西,拾阶而上。
平台上也有很多纹路,应该跟外面广场上的同出一源———一样的看不懂。
待他慢吞吞地爬上去,却被眼前的场景冲击地睁大了双眼。
纹路较凹,现如今盛满了红色液体,鼻间尽是腥气,可他刚才在下面明明没有闻到任何气味。
陆浔泽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蹲下身沾了点红色液体,用指腹揉了下放在鼻尖闻了闻,又舔了点尝尝。
确实是血,还是人血。
这么多血那里来的?
凹槽不浅,面积也大,能达到这种效果至少也需要七八个成年人全身的血液。
陆浔泽回头犹豫了一下,后退走下台阶。果真闻不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了。
见鬼了,怎么做到的?
人血凝固时间是很短的,按时间推算放血时他怎么也到山洞口了,来回只有一条路,他没看到任何人,放血的人一定还在这里。
想到这他倒吸一口凉气,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类。
完!
要栽!!
陆浔泽左右看了看,拎起刀决定跑路。
但他绕着洞穴走了一圈也没找到来时的路,微风不知何时不再出现,这里变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烦躁不安下他狠揉了把脸,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将现在的布局与脑海中的布局仔细对比,还真让他找出了出处。
那是一面刻画着奇珍异兽的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