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蝙蝠车朝着奥伯特大厦的方向疾驰而去，周围的所有景物都在不断往后飞快倒退，

途径过的路灯将车顶对峙两人的面孔照得忽明忽暗，为本就暗流汹涌的夜晚增添上一抹神秘诡谲的色彩。

狂风卷起蝙蝠侠的披风，也将莉莉安额前的短发吹到脑后，将她凌厉的眉眼暴露眼前。在道路两侧惨白灯光的衬托下，她脸上和手上沾染到的那些早已干涸的血迹，呈现出一种触目惊心的深色——幽微，残酷，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色。

蝙蝠侠尖锐的目光刮过她的右手，血迹从指尖一路往上，几乎跨过手肘蔓延到了上臂，将她大半条胳膊悉数染上血腥。但末端的血点直径非常小，目测直径不超过1mm，且呈放射状分布，具有明显的方向性，是典型的冲撞血迹。

冲撞血迹往往一次性形成，且出血点只有一个；并且根据如此之小的直径来看，蝙蝠侠能推测出施加的外力非常大。

当然，M特工并非血迹的主人，相反，她是这起血腥事件的始作俑者。

不难想象在此之前她经历了怎样的战斗。

鉴于蝙蝠侠离开之后，地宫只剩下M特工和爱丽丝两人……看来爱丽丝的处境凶多吉少。

M特工察觉到他的目光，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右手微微一笑，“啊，如果你是在介意这个的话……放心，蝙蝠侠，爱丽丝没事，我没有杀她。相反的，我还帮了她一个大忙。”

“你拿走了红罐，可你现在空手而来。”蝙蝠侠道，“这么短的时间，你能把它藏去哪里？”

“唔，一个安全的地方？”

事实上，莉莉安把装有红罐的保险箱暂时放到了本体暂住的纽约酒店房间里。她原本想将这玩意儿和尤思图绿铃一起塞进仓库，可爱丽丝的记忆告诉她这并非明智之举。

爱丽丝在地宫里吐露的红罐历史虽然真假参半，但莉莉安仔细审查之后，发现她在关键问题上并未说谎。红罐、绿铃，以及下落不明的银轮，三者如果被依次启动之后，就会松动魔神的封印。

“统治银河系的远古魔神”听上去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因此，红罐和绿铃作为封印三魔神的不灭法器，还是分开另放比较安全。

但有一个细节，是即使不查看爱丽丝的记忆，也能明显感觉不对的——爱丽丝的先祖，来自奥地利高地的红狐家族福克斯，是在某次召唤三魔神的祭祀现场偷走的红罐，当时和女巫一起参与行动的还有另外两个帮手，三人一起平分赃物，并在之后的追捕中隐姓埋名各自奔逃，按理来说，三件圣物应该天各一方，很难被集齐才对。

然而，却有一块绿铃碎片出现在了哥谭——还是三块碎片中最大的那块——并且禁锢了杰西卡的鬼魂，用她鬼魂的怨气掩盖自己的气息，时至今日，才被一个恶魔发现。

这件事又是谁做下的呢？

杰西卡病逝时梅洛蒂只有九岁，爱丽丝也不过十二岁而已，还不到去和尼尔盖做交易的年纪。

排除爱丽丝，纵观整个哥谭市，除了女巫世家福克斯之外，还有什么人能手眼通天，知晓三圣器的秘密呢？

爱丽丝认为，她的母亲索菲亚是被猫头鹰法庭派来的“利爪”杀手折磨而死的，猫头鹰法庭此举，一方面是为了夺取福克斯家族世代守护的圣器红罐，一方面是为了替他们的狗腿老奥伯特泄愤。

——他们显然是知晓圣器存在的，否则也不会对红罐和女巫这么执着。

那句童谣怎么唱来着？

“当心猫头鹰法庭，

时刻监视你出行。

暗处窥望哥谭市，

藏于矮墙阁楼间。”

看……哥谭市中处处有他们的眼线。

这是否代表，莉莉安可以暂时将猫头鹰法庭当做哥谭市的百科全书？只要找到他们，她就可以知道杰西卡和绿铃背后的秘密！不仅如此——

她或许还能从他们口中，得到最后一个圣器，银轮的下落。

而眼下，最有可能成为她寻找猫头鹰向导的人，就站在她的眼前。

莉莉安又问了蝙蝠侠一次：“我想找到猫头鹰法庭，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猫头鹰法庭只是哥谭的一个传说。他们并不存在。”蝙蝠侠道，“你确定要去追逐一个子虚乌有的幻影吗？”

他凝视着对面的人，脑海中又一遍回想起她的资料。

M特工，原名梅洛蒂·肖，化名艾娃·奥伯特，哥谭人，现年二十五岁，曾为神盾局五级特工，代号十六，生母杰西卡·肖已逝，生父不明（本人已承认为艾伦·奥伯特）。官方档案显示已于一周前因公殉职，但现在看来这家伙其实是在执行秘密任务。

半小时前，神谕又一次入侵了神盾局的内网，发现这次和上次不同，在神谕准备查看M特工等级时，神盾局内网显示级别不足无法查看。

——不排除其已升至七级或八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