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你可别吓檀香了,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这是你的主意免不了又要挨骂了。”
“小姐,小姐。”
……
熟悉的声音在沐知念耳畔响个不停,她的头很痛,身体好似要散架,脑海中昏昏沉沉,只隐约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很熟悉,好像是檀香在叫她。
可转念一想,不对。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还能听见檀香的声音?
沐知念缓缓睁开双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视线渐渐清晰,左右瞧了瞧。
她正躺在一张雕花镂空梨花木床上,身上盖着云纹锦缎绒被,远处是檀木屏风,青瓷茶盏,山水挂画,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陌生又熟悉。
这不是朝阳宫。
面前站着一名鹅黄衣裙的女子,未着宫装,双眸噙着泪,嘴角紧抿。
“檀香,你怎么这副打扮?”沐知念一开口,喉咙仿佛被撕裂,声音苍白嘶哑。
檀香忙递了杯水到她嘴边,沐知念喝下,清甜的泉水流过嗓子,才稍稍缓解那灼烧感。
她轻轻咳了两声,檀香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哭了起来。
“小姐,刚才你躺在那,连呼吸都快没了,可吓死我了。小姐,你再喜欢那五皇子,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檀香边说边哭,一张青涩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五皇子,自然指的是秦淮,不过他都当上皇帝了,怎么还叫他五皇子。
思绪飘远,沐知念心中苦涩,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好好的。”
“一点都不好!”檀香撅着嘴:“小姐下次可别再自作主张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了,这次是五皇子救了你,下次呢,而且今日是小姐你的生辰,那么多人在场,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沐知念嘴角微动,正想开口又被檀香堵了回去。
“我知道小姐你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可毕竟是静安侯的女儿,今日又是及笄礼,那么多名门望族在场,怎么也该为老爷夫人考虑考虑吧。”
十五岁生辰,及笄礼,落水。
沐知念想起来了,从前父亲说女子十五岁过后便要挑选夫婿,生日宴要为她物色心仪的男子,可她一直心心念念着秦淮,便想了个坏点子——
只要自己名声坏了,自然是没有人会要的。
所以她从小只要有机会便缠着秦淮,跟在他身后像个跟屁虫一般,而秦淮待她一直温和有礼,从不肯有半点越界,似乎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待,可每当沐知念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又会出现在她身边,不动声色地吸引住她的目光。
沐知念永远也不会忘记,七岁那年,嫡姐偷偷带她去新修的林园,据说那里藏着皇帝新得的异兽,一只纯白的雪狐,竟有两条尾巴。
可少时实在贪玩,走走停停,马儿不知听了什么声音突然受惊,一路带她去往林子深处,直到她摔下马,只有她孤身一人。黑夜中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直到她看清那是猛兽的双瞳,才想起要逃。她独自忍着恐惧跑啊跑,跑了很久都不见一个人,身后的黑影一直追随着她,没有半刻喘息,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精疲力竭,在一团草堆中睡着了。
寒冷令她不断瑟缩着身子,隐约感觉有人轻抚她的额头,为她盖上几件外衣,也赶走了那些野兽,她强撑着想睁开眼看看究竟是谁,可怎么都睁不开,脑袋昏昏沉沉,意识也逐渐模糊。
好似一切都如同梦境一般,直到第二天在府中醒来,才发觉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那片林园并不是林园,而是皇帝准备新改建的狩猎园。
秦淮并非受宠的皇子,据他所说,当日出现在那里只是因为好奇父亲所捕异兽,想要一探究竟,正好救下了被野兽盯上的沐知念,由于不知该如何解释,事情不宜闹大,只能先找医师,第二日清晨才偷偷找人将她送回静安侯府。
沐知念一连高烧好几天,嫡姐也因为擅自带她外出被罚跪祠堂。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晓,等她渐渐好转清醒,却怎么都想不起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想要打听清楚救自己的究竟是谁,却被父亲下令再也不许提及此事,不过后来,还是让她知道了。
沐知念没有忘,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惊鸿一瞥,那温暖的触感,她想占有,独属于她一人。
“小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活呀!”
檀香见沐知念发呆,以为她又在装听不见,忙摇了摇她的身子。
沐知念回过神来,记忆断断续续向她袭来,她不仅没有死,还回到了十五岁生辰那天,回到了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她没有被始乱终弃,也没有家破人亡。
檀香自小跟着她,不论是嫁给秦淮过的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还是当上皇后几乎被关进冷宫的苦日子,她都没离开过自己,上辈子她服毒自尽,檀香恐怕也随她去了,不过还好,都过去了。
就在这时,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