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缄默已久。

霍淮书上前一步，眉眼冷峻，面容清丽，他的五官生的极好，在这京城也称得上俊美无疑，可偏偏名声中夹杂着不少暴虐之言。

霍大人初入官场那年曾办下一起满城轰动的案件，敌国来的奸细被大人捉拿，活活被扒了皮，悬挂在城墙，此后不但为他在官场打下了名声，坊间用来吓小孩的话，也改成了“若是不听话，便将你送给霍大人。”

见他走近，洛绾念生出一丝惧意，垂在身侧的手指紧张蜷缩。

霍淮书的手指苍白，骨节分明，此刻正托起她的下颚，细细打量起来，目光一寸寸划过，看的极认真。四目相对间，她心中发紧，连呼吸都几乎噎住。

然，并未发生什么。

片刻，他便放开了，鲜红的喜袍从眼前拂过。洛绾念原地呆愣，见他走到门边，随后又停下步子，低沉的嗓音道：“夜已深，夫人好些歇息。”

新婚之夜，新妇独守闺房。洛绾念怔了片刻，随著，松了口气，他们二人结合原本就是一桩荒唐事，这样也好，省的她在费心思。

门外，霍淮书盯着自己的手指发愣，眼眸深谙，低语道：“怕我？”，他捻了捻指尖，将上面残存的余温搓灭。

翌日。

晨起时分，洛绾念在小翠的服侍下换了身翠绿色锦缎襦裙，头上戴着翡翠珠宝，这与家中的装扮有所不同，嫁为人妇自然不能再像从前女儿家那样。

小翠随她进了霍府，一如往日精心伺候。院中来了几位年纪稍长的奴仆，带头的那位鬓发花白，一身装扮也显得与其他人不一样，要富丽些。

“老夫人请夫人到前厅一趟。”

老夫人？在霍府能尊称一声老夫人的怕唯有一人。洛绾念心中思量，暗中给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了然，从旁掏出几块碎银，放到来人手心，“你们传话辛苦，夫人请你们喝茶。”

“夫人客气，我们做奴才的哪有辛不辛苦。”话虽这么说，但银两还是该收的收。

银子在疏通人情方面是最有用的。

一路上，她也了解的许多事。

原来霍淮书的父母并未与他住在一起，这宅子是新修的，去年的时候他便从霍家的老宅中搬了出来。两处隔着几条街，平日里霍家的人也不常往这边走动，原因竟是霍淮书喜静。

前厅前，霍家老太太已端坐主位，姿态威严，瞧人时一双老浊的眼睛中带着审视。见她的姿态，洛绾念恍然忆起前世在后宫面对那位威严太后时的窘迫。

二人虽说相差甚大，但气质却出奇相似。后面，她才知道原来那位太后还真与霍淮书的母亲有亲，按理论，还得称呼她一声姑母。

洛绾念上前，给自己明面上的婆婆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霍老太的神情看不出喜乐，淡淡叫人起来。丫鬟端来茶水，她品了口茶，才敛眼看向座下的洛绾念，“这婚事虽然荒唐，但你既入了我霍家门，凡是都得以霍府优先，霍家的祖训可了解？”

洛绾念摇头。

“祖训的事，待会儿自有人告知你。至于其他......你今年十七吧？芳龄正好，我儿淮书年长你十载，旁的事上也可多照顾你，这后院之事你可多帮他打理。”

洛绾念一一点头应答，端的乖巧温顺。

“霍家子嗣单薄，淮书无兄无弟，当年我生养他的时候年纪也大了，糟了不少罪。既然你是霍府的二夫人，那开枝散叶的事得赶早。”

所有家话都绕不开子嗣这一说，前世霍丞相威名远扬，却到了三十多岁都未有娶妻，至于开枝散叶，怕是也远着呢。

霍老太阖了阖眼，似是疲倦，便打发她下去。

出了门，洛绾念便松了口气，与长辈相处一向不是她所擅长的。

午间，用过早膳后，洛绾念闲着便和小翠点起了家中陪嫁的物品。这里面大多都是母亲置办的，大夫人送了她几件珠宝，几批上好的苏绣绸缎，长姐洛玲珑倒是大方送了好些值钱的玩意。

“夫人，真用心，这绣鞋都是一针一线绣好的。”

小翠翻出一个箱子，里面下层是数十双漂亮的绣鞋，上头隔着一层粗布将衣物和鞋子隔开，这些都是母亲的手笔。木香莲口硬心软，平日里对她多严苛，但真到了分别的时候又是最不舍的那个。

洛绾念眼角湿润，前世她被困在宫中到死都不曾再见母亲一面。今生重来，却也早早便嫁予他人，不曾尽孝。

看出她伤感，小翠宽慰道：“小姐别伤心，三天后回门不是又可以见到夫人了吗？”

也对，洛绾念振作精神，心绪极力从悲伤中走出。

屋内，两主仆正忙着翻箱倒柜，屋外，来了几位面生的人。听到声响，洛绾念忙带着小翠出来迎接。

“小人李四，见过夫人。”

李四是霍府的管家，年过半百头发已经花白，他身后跟着的几人是霍老夫人打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