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限
咸阳外的偏僻行宫。
秦王不在正式的宫中接见他,而是选择避过外人目光的行宫,看来的确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想与他说。
然而徐弈却是猜到了,步履不慢的跟上,甚至还隐含着期待。
秦王的人将他带到一半转身告退,由他自个上秦王跟前去。
徐弈点头施予一笑,慢慢徒步到跟前了。
赵高用眼角打量了他,看着这突然靠上前来的陌生气息有点惊讶。
在赵高眼里徐姑娘算是美若天仙了,没想哥哥竟能赛过她,使得他方才单凭徐弈远处若隐若现的朦胧身影,竟没一时分辨出性别。
不过这也别怪他赵高眼力差,而是徐弈衣着打扮太过另类,一般男子都高冠束发的,只有他披散着,用一根白绸缎子慵懒系着,本就广袖罗衫,面容俊秀的,在随风走路,那能不认错么。
搞不懂徐弈是从哪里过来的异族人,赵高心里虽疑惑,但出于礼貌还是没替秦王问出来。
秦王直到徐弈向他走近,也仍未动作有所表示,低眸看着脚下淌淌溪流的渭水,看它们仓促而又欢快的水花四起。
徐弈道了一声好风景后,侧目见到了秦王。
秦王穿得也是便衣,很一般的外出常服,徐弈等他开口问病。
秦王透过水中的倒影见到了徐弈,嘴角不自在的轻抿,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到徐弈本人他突然又不想问了。
许是徐弈本人的真实样子在他眼中比想象中的差远了些,秦王觉得不是那个味,不想搭理他了。
这样的人真的能当谋士,给人治病?还深得韩王信赖他,以及仲父忌惮害怕?莫不是他看人的眼光出现了问题,明明他只觉得徐弈仅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绝对不超过三岁。
看着水中等待他开口问话的徐弈,秦王想起之前在书中看过的事情,问他,“你是神医在世?”
因为有人写他堪比扁鹊,说他能够让人起死回生,这是最令秦王在意的。
“也不是吧,只是有点懂得岐黄之术。”徐弈摇摇头,沉吟道。
秦王并未把自己心痛的隐疾告诉他,只说他是好奇自己的生命罢了。
秦王遇刺生还的事情已不是宫中隐秘,各国百姓皆听闻了一些,秦王摸着还未愈全脱疤的伤口,缓缓揉搓着,似要把它们再次揉破,揉掉似的,问向徐弈,“徐公子有办法知道是何原因吗?”
秦王问他为何会活,这个问题超出了他的回答范围,太直接了,他不喜欢,只道:“不知。”
语气有些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秦王听后反而一笑,拉着他的手道:“我们进屋说。”
秦王那口吻,那语调,自来熟,不等徐弈表明态度,人便被他用着蛮力拉进去了。
秦王表面亲热,下手力道却很重,把徐弈白皙的手背硬是捏出几股红痕出来。
他逼徐弈给他察探伤口,在赵高的伺候下宽了衣,露出那长长的,略显狰狞的刀口。
人都无耻的在他面前脱衣了,他再冷淡说不知怕是不好,只得蹙眉,硬着头皮给他察看。
徐弈只用指腹轻轻挨了他两下,便略带嫌弃的收了手,眸光看向别处道:“这个病例我还是第一次见,不如秦王给我宽限几天时日?”
秦王眉眼闪烁,“你要干什么去。”
徐弈淡淡道:“翻阅药典。”
“何处去翻。”秦王又向他闪烁了眉眼,似是很好奇。
“暂没想好。”徐弈又恢复了不大好的语气,“倘若不愿,我就不看了,要命一条就在这,你拿去吧。”
一直在秦王身旁默默伺候的赵高:“……”别介啊,我家大王真有病,不要劝他放弃治疗啊。
徐弈以死相逼,秦王兴意阑珊,披好外裳道:“请便。”不过他只宽限七日,七日后,他要见到徐弈听到答案。
徐弈就那番潇洒的挥袖走了,赵高问向秦王,“您就不怕他溜啊?”
秦王眯眯眼道:“不怕。”
他那般树大招风的人,多待咸阳一刻就会多引发一阵子的街头混乱,时间越长,坏处越多,这还得分是在谁的地盘了,在他脚底下,嘿嘿,只会行动不便,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