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危为机初见王妃
。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1)
她收回目光,径自在那粉彩美人觚瓶口轻轻旋动了两下,再微一用力,那珍珠贝母片堆成的一枝丫杏花便被从觚中拔了出来。
只见这丛杏花下头是一寸长的插针,显是可以单独做花插别于髻间的。
下剩的十一支瓶觚和花皆是如这般插组起来的,故这十二簇时令花皆可随主人心意插入不同的瓶觚内,组出不同的瓶花戴于发间,别有一番意趣。
这红漆匣内还有一处暗格,迎春不用打开便知道,里头装的是别针、银链子还有耳环托子。
这些簪头上半个巴掌大小的瓶花,亦是可整个拆下的,再装上这些个小部件,便成了胸针、项坠和耳饰。
“奶奶,”孔方家的忧心忡忡地道,“咱们店中并无这样的瓶花簪售卖,但绘春楼这‘十二花插’的簪子变化组合却又跟咱们原先做的簪钗式样相仿……”
莫非是这“贼盗”长进了?都开始会活学活用了?
迎春却并未说什么,只吩咐孔方家的继续盯着四大银楼的动向。
待孔方家的下去,她便又执起小狼毫,提笔欲画时,却已不复方才的心境,只得复放下笔来,转头望向窗外,一片春光正好……
再等等……
又过了几日,天宝、月容、顺和这几个银楼也陆续出了相似的“十二花插”簪子,一时风靡京中,妇人们争相佩戴。
这头迎春在案前枯坐良久,晴雯静悄悄进来换茶。
“还是没有消息?”
晴雯抿了抿唇:“……还未。”
迎春的心不知怎的反而平静了下来,提起笔开始画那停了数日的簪钗式样——
没关系,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所谓水滴石穿,这水磨功夫她自会做足了。
谁知隔日家中便有客至,门房来报说是北静王府派来的女人。
北静王府?迎春有一瞬的失神,但仍立刻命人将来客请入内院。
来的两个女人穿着富贵,一看便是主子身边得脸的管事娘子。她们十分客气地朝迎春行礼问安后方陈明来意:“我们王妃想邀孙大奶奶后日过王府一叙。”
迎春心里隐隐猜着了些什么,只还不确定,便先招呼她二人坐下饮茶,方笑问:“王妃相邀自是荣幸之至,只不知今次是为了何事?”
那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其中略年长些的便笑对迎春道:“孙奶奶难道不知道?这顺和楼正是我们王妃的本钱!”
——这迎春还当真不知晓!
虽然能猜到如今的四大银楼能有这样的名望体量,背后定都有权贵站台。
但至于具体是何方神圣,迎春这样的小角色,有些能打听得出来有些却怎么也打听不出来,这顺和楼便是属于打听不出来的。
不过今次知道了这顺和楼是北静王家的产业,却也算是意外之喜。毕竟据红楼所载,这北静王府和贾府关系甚好,是友不是敌,那抱上这根大腿的希望就更大了。
迎春在家中精心准备了两日,到了约定的日子,瞧好时辰,她便带着晴雯绣桔并几个丫头婆子坐了马车望北静王府去。
这北静王府同贾府一样都坐落于北城,马车一路到了王府门前,因王妃事先派人交待过,门房也并未为难,只开了一边角门,放迎春的车驾进去。
又行了大概一丈远的地儿,便有王府的清油马车接上来,府内仆妇上来伺候着迎春她们换了车轿,复又望内驶去。
虽有心想透过帘缝看一看这郡王府是何等的巍峨堂皇,奈何身边陪着王府仆妇,到底是不方便,迎春只得一路眼观鼻鼻观心地端坐于车内。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工夫,马车方才停下,迎春下得车来。
原本陪侍的仆妇皆退下,又有一群穿戴更华贵精致的丫鬟接出来,将迎春望内请。
待穿过四柱三间的琉璃牌坊,转过雕刻着松鹤延年的大红影壁,顶头便是王妃所居正殿。
然丫鬟们却并不往正殿去,只将迎春往西面的偏殿引。
待得偏殿内通传毕,迎春方启步进来。
只见这偏殿的三间屋已将隔断统统打通,入目只觉十分阔朗,正当中安放着个金丝楠木堆锦坐塌,此时上头却并没有人。
丫鬟们引着迎春来到东边窗下,方见一贵妇人斜倚在临窗炕上,听见动静,一双美目正向这边望过来。
迎春不敢细看,忙上前见礼:“请王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