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齐楚宵
傍晚时分,摄政王的车架缓缓驶进了皇宫大门。
驾车的两匹宝马,双耳如竹削,长尾若悬鞭,八宝泥金华盖大车,幡旗飞舞,镶金的车轮和镶铁的马蹄一起踏在宫城的甬道上,坚硬的长条青石被碾压得咯咯作响,待到车驾远去,那响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两侧的侍卫低头垂眸,不敢直视,这个掌握西齐实权的男人,不仅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炙手可热,在内宫也一样专横跋扈。宫车浩荡直闯椒房殿,如入无人之境。
他已经不再年轻,但依然有着高大英武的身材,俊美不凡的面容。身着金丝镶嵌的衮服,踏着藕丝银绣的靴子,牛皮缀玉的腰带勾勒出紧硬的腰身,双目锐利如同鹰隼,下颌硬朗如刀裁。
今天,他刚跟东盛打一场打胜仗,而且胜得极为漂亮,此刻浑身都鼓荡着非凡的神勇气概,睥睨之间,气干霓虹。
他旁若无人的进入皇后的寝宫,宫女嬷嬷都敛声屏息。
哦对了,现在的西齐皇后,是东胜送来和亲的公主。
公主面上的神情总是温和而平静,嘴角的弧度清浅而漂亮,她仿佛总带着笑,但仔细看,但笑意却无迹可寻。
看到他来,公主也没有多余的神色,只是慢慢剥着手里的花生。朱红的种子在雪白的指尖轻轻一动,脱去鲜红的外衣,露出了白胖胖的果仁……摄政王的眼神暗了暗,不管看多少次,他都觉得这动作有点隐晦,有点调情。
在他眼里,公主的诱惑存在于她的每一次颦蹙摇晃。
“王叔来了,喝茶吧。”公主扭头吩咐宫女:“上大红袍。”
大红袍是摄政王最喜欢的茶,茶色浓艳,泡得酽酽的,冲上牛乳,血一样的颜色,血一样的浓稠。
他动也未动,视线还是落在公主的身上。公主梳着寻常圆髻,攒着朝阳五凤挂珠大钗,凤嘴里一串流苏轻轻垂到唇边。
摄政王的视线从她乌黑的头发,滑落到纤细洁白的脖颈,又滑落到殷红圆润的唇瓣。这种视线并不让人愉悦,更像一种无声的啃咬。
公主以前不喜欢这样的打量,每次都如芒在背,如坐针毡,气急了还会一巴掌打过去,但现在她已经适应了。
摄政王伸手捉住她的指头,“让宫女做就是了,自己忙些什么。”
公主垂着眉眼依旧温顺,“闲着也是闲着。”
摄政王鼻子里冷哼一声,大马金刀的在她身边坐下。坐得太近了,他又庞大,公主被衬托成娇小的一团。她僵硬了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指头。
摄政王喜欢她这副平静的模样,有种被驯服了的乖顺。
茶水送来了。
他没有喝。金边白瓷杯落在红木案几上,啪嗒一声,清脆的声音在空阔的宫殿里显得刺耳。
公主的眼睛依然波澜不惊,仔细去看甚至黝黑无光,好似两口古井。摄政王想她未免进步太多了,从以前搏命的虎豹,扎手的蔷薇变成了柔软的兔子,娇嫩的百合……听话的有点乏味。
他伸手去捏公主的耳朵,那白嫩的耳垂在玩弄下迅速变红,公主终于放下花生,侧了侧身端过茶碟,奉到他手里。
“王叔请用茶。”
他端茶的时候,她已起身去了。
浴室里热气蒸腾,公主按照往常他要求的,准备好解乏的草药,晕香的花朵。热气袅袅,香味渐渐浓郁起来,花瓣在水中翻腾,或黄或红,绚烂又热闹。这浴汤不是给自己准备的,而是给摄政王。
他素来喜欢这些,公主反而只喜欢清水,驳杂浓烈的花香让她鼻腔不太舒服。她长而黑的眉毛轻轻皱了皱,那平淡无波的神情便好似白纸被折了,留下一点浅浅的痕迹。
但那终究无关紧要,于是她很快又抚平了。
依旧是端庄平静的模样。
转过身,男人站在帘子里看他,黑长宽大的一幢魔像,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了。
“你以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睡你。”
公主没有答话,只是抬起眸子静静地看着他,好像在问:“不是吗?”
没有抗拒,也没有羞涩。没有恐惧,更没有欢喜。
做着西齐的皇后,暗地里,却都给摄政王上了榻。这不是什么新闻,大家见怪不怪。
男人有点憋气,身体里一股巨大的不安分的情绪奔涌着,却无处倾泻。他习惯性的冷笑起来。
而公主已经抬起手臂褪去了外衫,开始更衣。
她知道摄政王的喜好。他不喜欢满绣的宫装,也不喜欢软滑的绸缎,更不喜欢华丽的珠宝,他要她穿最朴素的布衣,戴绢布制作的绒花,从蓝底白花的裙子下露出一点点脚丫。
公主一一照办,做得多了,不照镜子都能把绒花戴在他喜欢的角度。
摄政王飞快清洗好了自己——实际上他根本不想洗,他更愿意带着满身的杀气和血腥气与她交欢,战场上肃杀的硝烟味还未从他身上淡去,这样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