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山村的神明
江澜试图将自己缩进角落里,可下一秒,只听噗嗤的一声。
残破的塑料窗纸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在承受了它这个质量不该承受的伤害后,发出了凌乱的飒飒声,终于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夜风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随同而至的是发腻的腥冷的味道,就像是垃圾桶里生了蛆的牛排,被嗡嗡的蚊虫包裹着,在湿哒哒的垃圾堆里散发而来的腐败气味。
相比起气味来,更加可怕的是……
“棉丫头。”她的声音森然又阴沉,一字一句地说,“你又躲到哪里去了。”
“是在……那里吗?”
声音仿佛有指向性的传进江澜的耳朵里,和她狂跳的心脏一起崩溃的还有不停刷过的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
[此条弹幕涉及剧透,已被系统自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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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往外跑啊,她要进屋,你就出门去啊,在这里等死吗?”
“对呀,愣着干嘛呢,看得我上火。”
“站起来啊!”
惊惧会令人焦躁恐慌。
恐慌会令人愤怒暴戾。
弹幕一改方才嬉笑逗趣的画风,将全部不安的情绪毫不克制地宣泄了出来,甚至他们字里行间的意思,似乎是恨不得从屏幕后伸出脚,将江澜狠狠从地上踹起来。
被如此对待的江澜没有去理会这些负面狂躁的讯息。
在绝对的惊恐下,她同样没有力气再去生气。
还好。
江澜悄悄直起身子,浑身僵硬的贴着墙面,用余光偷偷看向那里。
窗框太过于狭小了,就算没有塑料窗纸的遮挡,一颗完整的人头也是没办法从这么小的窗口里塞进来的。
这种时候的确适合逃走。
她强忍着眼眶里想要上涌的酸涩,双手转向身后的方向,缓慢撑住无力且痛的身体。
就在江澜尝试着忍着胸腔撕裂的痛楚,把绵软无力的身体从地上拔起来的过程中。
那颗卡在窗框口里的脑袋也在努力着。
突然,一阵冷风突然吹来,破桌子上岌岌可危的摇曳烛火趁着这个机会,骤然熄灭。
整个屋子顿时陷入了无边的阴冷,而窗户那里却被青白色的月光照得更加清楚。
清楚得可以看见。
“她”一点一点地朝里挤来。
额头抵进来了,鼻尖和发青的嘴唇也进来了。
还有……被两侧窗框刮掉血肉后,猩红溃烂的脸颊,白色的脸骨,以及其上隐隐在动的蛆虫。
这时,“她”的动作停下了。
“她”又在说:“棉丫头……”
江澜后颈发冷,一动不敢动,她屏住呼吸等着话音落下,却正巧看见和声音一起到来的,是横向转动90度后,直勾勾盯过来的眼睛。
还有血肉模糊中裂开向上的几乎可以称作是愉悦的唇角。
“你在这呢。”
月光倾泻而下,能教她看得分明。
那应该被留在窗外的身体,哪里存在。
这根本就是一颗孤零零的,已经烂掉却套着人皮的死人头!
江澜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瞬间忘了身上所有的不适,也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的一股力气,整个人瞬间站了起来,闷着头就往屋门的方向跑去。
这个副本有八个人,一定有人能救她。
只要她能跑出去!
只要她快点跑,快点跑,快点跑!
就在她手掌即将落到门栓上的同时,弹幕已经兴奋到密密麻麻成了一片漆黑。
只能隐约看见黑底之上划过的。
“快出去呀!”
[此条弹幕涉及剧透,已被系统自动屏蔽]
“开门!开门!”
[此条弹幕涉及剧透,已被系统自动屏蔽]
这些字打着旋飘荡进她的眼睛里,黑花花的一片,看得人就快要晕了,江澜呆了半秒钟,手指顺势落了下去。
等她触碰到实木门栓的瞬间,一股冰凉的冷气从裤腿蹿上尾椎骨,猛地扎进她的后脑。
她嗖得一下缩回了手。
弹幕炸了。
“服了,在干嘛啊!”
“出去啊,出去啊!”
[此条弹幕涉及剧透,已被系统自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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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啊,趁着老太婆卡在那里快跑啊。”
“啊啊啊啊啊,她是不是盯着我呢,她盯着我呢!”
江澜的心猛然下坠,隆咚!
莫名其妙的,她突然冷静了下来。
她撑着门栓,回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