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姐姐，我饿（3）

第六天，面粉袋子已经一点面粉都刮不出来了。程思宁把面粉袋子翻过来翻过去，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却依然什么都没找见。最后她灵机一动，直接把水往面粉袋子里倒，结果还真的弄出了一锅浑浊的面汤。

三个孩子默默地坐在一起，把这锅面汤喝得一点不剩。他们的肚子还是很饿，可是他们都很清楚，家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本来一天只吃一顿主食也只是勉强维持生存，但是，现在连维持生存的食物都已经没有了。

生在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家庭里，孩子们并不是没有挨过饿。可连续饿了这么久，却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还是第一次。

这天夜里，程思宁完全睡不着，不仅因为饥饿感如影随形地折磨着她，也因为张寒和张笑都已经饿得哭了起来。他们年纪太小了，忍耐这么久的饥饿已经是极限。也许是还记得妈妈离开时说的话，也许是饿得没有力气，他们连哭泣都不敢大声，就像两只小猫蜷缩在一起轻声呜咽，眼泪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要乖一点，要听话一点，要安静一点。

他们明明已经很乖了，他们明明已经很听话了，他们明明已经很安静了——

可是，妈妈呢？

妈妈怎么还不回来？

程思宁抱着两个小家伙，一起跟着掉眼泪。年仅七岁的姐姐，同样会饿，同样会恐惧，甚至因为她已经稍微有些认知能力，她对目前的处境只会更绝望。因为她或许已经隐约意识到，妈妈很有可能早就把他们忘记了。

她忘记了自己随口说的话；她忘记了三个饿得瑟瑟发抖的脏孩子；她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母亲；她也忘记了三个孩子无处可去，无人照管，无人求救。

哭了很久，三个小家伙累得沉沉睡去。他们都无比期望，明天早上也许能见到妈妈回来。可是，第二天睁开眼睛后，等待他们的依然只有恐惧和绝望。

第七天，他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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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非常可怕，会让人浑身无力，会让人完全提不起精神，会让人感觉到痛苦，仿佛胃部在灼烧，更会让人感觉到恐慌。为了填补无处不在的饥饿感，为了生存的本能，人类可能会降低道德底线，也可能会爆发自己的潜能。

程思宁带着两个小家伙，开始翻找家里的垃圾和犄角旮旯，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他们遗漏的东西，尤其是能吃的。很遗憾，忙活了一上午，他们只在外间的大床底下和衣柜的缝隙里找出了几块钢镚、打火机和水果刀。

三人又饿又累，程思宁安排两个小家伙坐在窗边休息。“你们坐在这儿，要是看见外面有人，就使劲儿敲窗户。”饥饿当前，谁顾得上当“听话”的“乖”孩子？如果“听话”和“乖”没有任何用处，他们为什么要听妈妈的话？

这样的心理转变，系统是认可的。这是智人的求生本能，不算违背人物设定。因为宿主做的都是几岁的孩子能够做的事情，并没有做出任何超过他们年龄水平的行为。而且，程思宁已经试探出来，在面临生存威胁的时候，系统默认可以借用现场道具进行任何形式的“反击”。

现在，如果再不“反击”，三个孩子的生命可能就止步于此了。

程思宁拿着水果刀，尝试着撬大门上的锁。可挂锁是从外面锁上的，她对这种锁完全不了解，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拆。于是她用力地推开一条门缝，试着去撬固定在门框上的锁扣。锁扣上有两颗生锈的螺丝，只要把锁扣拆下来，挂锁就没有意义了。

水果刀转不动螺丝，程思宁只能用最傻的办法：先削掉锁扣下面的木头，再慢慢地弄松锁扣。她很有耐心，一点一点地刮，一点一点地削。老旧的门框根本禁不住这么折腾，木头非常软。但就算是这样，饥饿中的七岁小姑娘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她也只在锁扣下面挖了一个小洞。

“铛铛铛”，窗户那边又一次响起了声音。

这不是两个小家伙第一次敲窗户，但在这片区域里生活的人们大都忙于生计，很少会有人注意到这扇窗户后的孩子。即使听到声音，他们也只当是孩子乱敲的，目不斜视地赶紧走开了。

“铛铛铛”，敲窗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程思宁手抖得已经拿不起匕首了，她打算坐下休息一会儿。就在这时候，她发现窗外出现了一张中年女人的脸。她眼睛一亮，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阿姨，阿姨……”

女人站在窄小破旧的窗边，打量着三个脏兮兮的孩子。每一个孩子都比她记忆中还要肮脏，还要消瘦，小脸上几乎都只剩下黑漆漆的眼睛，四肢细骨伶仃，活像是电视里的难民儿童。

“你们这是咋啦？”她肤色黧黑，眼角带着皱纹，眉头高高地吊起来，看起来很不好亲近，语气也不怎么好。

“阿姨……我们好饿……”好不容易有个人搭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