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他们抡起了椅子。
仪器里的婴儿爆发出惊恐的哭喊。
越来越多的beta加入其中。
头破血流。
门破了。
浓郁的水仙花信息素溢出来,裹挟着理智出逃。
银发的omega楚楚可怜,被揪着头发拽上来。
alpha像是狗一样往他身上爬。
任何有理智,有道德的人都无法忍受这荒谬的一幕。
我勒着对方脖子,试图让他停止猪狗一样的瞎拱,然而另一只手立刻扯着我的头发撞向地面。
疼痛。
亢奋像是火苗引燃稻草一样变成熊熊烈火,把理智焚烧殆尽。
场面陷入了殴打和混乱。
beta毕竟人多势众,alpha即便再天赋异禀也不能力挽狂澜。
枪响了。
尚且心存畏惧的beta浑身一震。
穿着防护服的大批巡防队在外围举着枪。
“趴下!”
但一声哭叫比警告更响亮。
尚钳制着巡查官的beta一脸懵懂,摸了摸胸前温热的大洞,扫视四周,溢着血倒了下去。
混乱,混乱。
失去钳制的alpha更加疯狂地冲向霍佩。
湿漉漉的霍佩摸到餐刀,无比阴郁地怼向爬过来的人。
巡防队暴喝着停下,试图利用子弹和警棍使得暴动的人群理智。
一记闷棍从脑后袭来。
来不及感受更多。
我无法继续忍受。
头痛。
痛得想呕吐,眼前要发黑,天旋地转,好像世界都变成了一滩呕吐物。
我□□着从冰冷光滑的地面醒来。
入目是全然陌生的景象。
陌生人轻轻竖起手指,示意我噤声。
他语调愉快:“真顽强。”
这他妈是在夸我吗?
我尚未从那种亢奋的情绪中抽离,试图爬起来冲上去撞死他。
然后我撞到了墙。
“别激动!别激动!你好歹是个动乱分子,虽然在平息这事前不会被处死,但理论上还是要被关着的。”他提醒道。
我喘着粗气,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别这么看我!”他缩了缩:“我承认我下手重了点,但现在下面一团乱,你还不如呆在这里。”
我瞪着他。
他试图表现出友善:“我与霍佩是老交情,我也是个beta,你大可放心。”
他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两句车轱辘话,敷衍又可疑。
红色的血液滴到白色的地面。
我昏昏沉沉地思绪乱飞,看着对面人影幢幢。
他们好像在我对面指指点点,带着怜悯的神色,欲言又止。
“真像啊。”
“太像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如蚊蚋振翅,聒噪得很。
我忍着呕吐的冲动闭目养神。
不多时又有一列制服笔挺、颇具压迫力的队伍前来。双方的会晤似乎并不愉快。
声称与霍佩熟识的beta被推搡到一边,举起手来表示无害,瞧着他们打开牢笼架起我,他也只是耸耸肩,用“自求多福”的眼神目送我离开。
经由电梯漫长的上行,穿过一道似乎没有尽头的长廊,单调的白突然变成了巨人的花园。
高塔上的人都生的格外高大吗?
雕花木门几乎可以让两个大象并排而过,其后的大理石地面森然寒凉,隔着细腻的地毯依旧差点冻伤我。
层层叠叠的帷幔间盘亘着狰狞的巨兽浮雕,可怖鲜活。
护卫冷冰冰地退出了房间,对我的疑惑和惶恐置若罔闻。
我走到窗边,白雾苍茫。
这就是高处的景色?
偶尔有一两只黑色的怪鸟急急掠过——在底下与我们抢夺食物的嘴脸隔着玻璃也变得温驯了很多。
“良好的教养意味着你不该在主人家随意张望。”
面色如雪的冷淡女人出现在悬廊上,脸上一点岁月的痕迹令我莫名想到刀削斧刻。
很是坚硬的脸。
我心不在焉:“也许还意味着在邀请人前要问问意愿。”
三个仆从为她撑开与厅堂相连的木门,女人披着冶丽丝质长袍,踩着软凳至中央的主位落座。
我看了看周遭过分高大的桌椅,思考如何爬上去——如果有人可以充分利用这些家具,那人必定是泰坦巨神。
她嗤笑了一声:“霍佩应该和你提过我,我是提诺斯,下议院议长,也是他的母亲。”
我脑海里登时划过大片狗血桥段。
——尊重,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