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雅间渐渐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动筷以及咀嚼的声音。林沐用膳时喜静，王婉与玉翘自然投其所好。

饭后，王婉想要辞别，林沐让玉翘服侍着王婉换了衣裙，这些衣裙是午膳前买的。一身青绿色的衣衫，越发衬得王婉肌肤白皙，双颊淡淡的红色显示着她的康健，即便未施粉黛，也照样夺人眼球，眉眼中的一丝英气更是中和了美艳，也增添了别样的气质！

“阿婉果真是个美人！”打趣声让王婉羞红了脸，“沐姐姐，可别笑话我！”

“下午天热，阿婉我们便一起回临安巷吧。先送你回王家，我再回林府。”

“沐姐姐，今日已麻烦你颇多，我怎可……”

“阿婉，可是不愿我陪你同去？”

“自然不是。”

“那便依我所言！”

王婉无奈，只得依着林沐，她并不知道林沐对她有话要讲。三个月的相处，林沐也摸清了王婉的性子，对于她模范自己的行为便是一早就有所察觉，不过她一直闭口不言，如今看来，不得不说了。

一路上，王婉一直在活跃气氛，用以掩饰心中的惶恐。

“阿婉，你不必这样。”林沐和善的看着她，也就是这样温和的眼神，却让她有些绷不住，“沐姐姐，我，我有些害怕。”牵着林沐的手轻微抖了抖，林沐安抚道：“阿婉，不用害怕，若是觉着家中不好，你尽可来寻我。”

“还有，阿婉，你不用学我。”王婉看着林沐，林沐的眼神仿佛将她看穿，看透了她不堪的灵魂，她顿时有些害怕，“沐姐姐，我……”

“不用说的，阿婉，我都知道。”两人继续走着，玉翘慢了一步，跟在身后沉默地听着。

“阿婉，我知道的，你羡慕每一个未有这般遭遇的人，你宁可自己身在平常百姓家中只要能得家人陪伴。这些我都知道的，阿婉”林沐顿了顿，继续道：“我并非恼怒你学我，而是觉着你不该学我。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是独一无二般的存在，你不用因着别人的想法去改变自己、为难自己，不可困于他人眼中。”

“可，若是，家中父母不喜我这样子呢？”王婉心中担忧不已，害怕家人会不喜自己。

“阿婉，家人只会陪着你走过生命的一段路程，你要成为什么样子并非由他们决定，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能陪伴自己一生的只有自己，你要学着爱自己，可懂？”

王婉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她现在还体会不到这段话的影响力。只是身后的玉翘睁大了眼睛，似是为这惊世骇俗的语言所震惊，她偷偷看着林沐的身影，还是那个小姐，不过有些东西已然不一样了。

“有些花春天开，有些花冬天开，你不能否认冬天开的不是花，你也不能否认冬天的花不漂亮。每个人是不一样的，既是不同，那选择开花的时节便不一样。你可以从别人身上学到美好的品质，但不能仿照别人在同一时节开花。阿婉，你聪慧，会注意到许多细枝末节，这是你长处；你性子活泼，不需要像我一般沉闷，我不过只是年长你几岁，读过一些书罢了。”

“阿婉，我可能是春天的梨花，而你却是冬日的腊梅，‘雪虐风号愈凌然，花中节气最高坚’（1）需要越长的时间孕育骨朵，那么开出的花则是越美！有些事情不必急于一时，你须得给一些时间，才能慢慢蜕变。”

王婉的神情也变得愈发严肃，她的沐姐姐啊，短短三月已将她看透，还说了这般多前来宽慰于她，自己没有从父母处得到的，沐姐姐也快补齐了！眼眶忽地发热，上天是见她少了父母陪伴所以特地送来沐姐姐吗？王婉强忍泪意，回道：“沐姐姐，阿婉会谨记你的话。”

不知不觉间已快到了王家大宅，玉翘走上前去敲门，门房很快便打开了门。王姝听见消息，赶忙从临秋阁赶至偏门，倒是她的侍女芸芸跟在后面不停嘱咐：“小姐，跑慢些！”

林沐陪着王婉在偏门等候，最先赶来的是王姝，林沐对她有印象，短短半年不见，王姝是出落得越发动人了，不过她与王婉还是比较好辨认的。

“王小姐，”林沐行礼，“林小姐”王姝也回礼，“多谢林小姐将舍妹送了回来，若是方便，快进屋歇歇。”

“多谢王小姐款待，我还有事在身，不便多留，看着阿婉平安到家即可。”林沐婉拒了，她这性子，实在不适合去别人家做客，况且今日也该回府了。王婉一脸不舍地盯着林沐，林沐耐心道：“阿婉，我会来看你的。”

在王家门前，林沐也不好多做逗留，道别之后便带着玉翘离开了。林府虽也在临安巷，不过距着王家，倒也不少距离。王婉看着林沐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这才跟上王姝的步子朝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