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变故

我在小学期4年级之前，用过的自己使用的最大面额的钱是5块纸币，具体买什么我不记得了，到了4年级，我二伯开始养鱼了，有时候周一的早晨，他会弄几条鳊鱼或者黑鱼或者黄鳝给我早上带到菜市场卖给做水产生意的韩老板，每回能卖到10-20多元不等，这就是我一周的零用钱。

也就是4年级的时候，老爸在北京工地出了事情，因为贪凉，下班的时候买了冰啤酒回宿舍喝，结果急性胃穿孔，住院之后没两天就做了手术，胃切除了三分之一，我妈这时候还在毛纺厂上班，接到电话，匆匆买了火车票就去北京照顾我爸了，我爸一米七的个子本来生的就不壮实，胃部分切除后就更消瘦了。

活是干不了，回家养身体吧，手术能出院之后我爸就带着我妈收拾了家当回来了。自那之后，我家的生活条件每况愈下，每年都靠我妈在毛纺厂的微薄工资勉强度日，因为不仅仅收入减少了，还增加了我爸每天吃药的费用，但是我爸的身体恢复很慢，之后买了“北大富硒康”回来进补，还因为这事药厂的人直接跑到家里来让我爸给拍了个广告，我家电视呢从始至终都没装过有线电视，所以只收到本地电视台，所以我们就在本地电视台看到了我爸站在家门口河边的广告。不知不觉，家里负债超过了一万元，像是压在我爸肩头的重重的无形的担子。我妈说，刚回来的一段时间，我爸每天睡觉的时候还哼的几乎一晚上没得睡，因为刀口还有剧烈头痛，我看过我爸的刀口，在肚子上，一条笔直的刀口，两边有小小的细足，像只大蜈蚣印在了肚子上。

后来我爸咨询了队长，看看有什么家庭帮助政策吧，因为成绩还过得去，加上初中开始我就到城里上学了，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成绩较好的学生，村委帮忙联系了本地企业，每年都会赞助我2000元贫困助学金，一直资助到大学毕业，这就解决了我学费的问题，我有时候寒暑假还回去厂里干活做我的生活费，所以还是很感谢村委和企业的。

我们大队有个队长养鱼，看到我家周边的地理环境，建议我爸身体在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下也可以试试养殖业，不一定就要急着回去干瓦匠，我爸也是后来确实干了几天感觉身体跟不上，就彻底歇了瓦匠活计，直到彻底养好了身体。就这样包下了我家门口的长沟，和我家西北边和东边很多地方，找了挖机赊账挖成了蟹塘，又放了不少蟹苗。

就这样我爸一边实践，一边跟着队长学养殖技术，时刻关注着天气变化等等，夏天，我爸和我一起买了很多小鱼，用机器绞碎了，倒在我们家红色的大脚盆里，然后抬到蟹塘里，我一边学游泳，一边撒碎鱼肉喂毛蟹，偶尔真有小毛蟹夹我，挺痒的，转眼终于到了十月，我晚上到蟹塘边上去玩，都能看到不少毛蟹在岸边“玩耍”，但是好在整个塘都用塑料网围起来了，他们跑不出去，后来的每天早上，我爸一大早就回去倒地笼，毛蟹装起来运到市场去卖，家门口的塘里则能倒到不少甲鱼、黄鳝和虾，一起拿去卖了，两年下来，终于还清了外债，也算能糊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