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番外 过年(一)
我很小的时候是跟着大一点的孩子们去拜年的,等到了羊羊、秋秋能跟我玩的年纪,我们每年大年初一,就会互相约着,一起去全村拜年,也是我小时候特别期待的时刻,由于我们村对长辈很尊重,所以像我们这么小年龄的,见到村里的大人基本都是公公婆婆的叫,因为羊羊家在村东头,每年大年初一都是我先去他家给他爷爷奶奶拜年,抓很多瓜子糖果到塑料袋里然后拉着羊羊一起去找秋秋,然后再满村跑,那时候我们村各家各户都是在客厅桌子上准备好了一果盘的瓜子花生和大白兔喔喔奶糖,来一个孩子就给抓一点,一早上下来,两个塑料袋子和衣服口袋等装满外溢了,嘴里还吃着。到我外公家的时候外公还会给我拿10块钱做压岁钱,那时候已然是需要上交的巨款了。
大年初一,我三个阿姨还有小公公(外公的弟弟)一家,姑婆婆(外公的妹妹)一家都会回来窑墩上给我外公拜年,他是家里最大的长者了,每到过年就要摆两圆桌饭菜,小孩子一桌,大人一桌都还坐不下,几个阿姨就烧烧菜到最后才上桌子吃饭。论抢菜吃,我和我小阿姨的儿子俊是不懂谦让的,我俩从10岁开始到15岁左右都是孩子一桌的主宰,用风卷残云形容是一点不为过的,不论是那时候饭桌上最抢手的熟菜还是雪碧,我两都是倒一大碗喝的,夹一大碗菜,如入无人之境,当然长大之后也懂得收敛了,不过我们的两个弟弟(亲戚家的)确完美的继承了我们,我们20岁左右过年再跟他们一桌吃饭的时候宛如看到了当年的我们。
其实这样热闹祥和的场景随着外公的去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出现了,而且越长大,也越觉得年味变淡了,可能随着见识阅历的增多,对很多事情都感觉没那么新奇了吧,连排骨汤都没那么好吃了,鸡脚也没那么好啃了,春晚的小品都觉得没那么好笑了,当年赵本山的几部小品真的把我笑的喘不上气的。平时晚上我一个人在家,是很害怕的,唯一到了除夕晚上,家家户户亮着灯,电视上大声的放着春晚,外面还有断断续续的烟花,我爸妈那时候也年轻,过年的时候偶尔也会去村里牌局上玩一会才回家睡觉,我看春晚到没意思的时候也会出去找他们,虽然我们村没有路灯,但走得多了也能辨别来去的路,然后奋力挤到他们身边凑凑热闹,屋子里着有不小的烟味还有没有间断过的交谈,大多是欢声笑语,玩一会我可能就在父母的身边睡着了,怎么回家的都不清楚,除夕晚上的梦都会很甜很香。
过完大年初一我们就要开始出“远门”拜年啦,每年基本固定是我的阿姑家、小阿姨家、二阿姨家、大阿姨家、小公公家、姑婆婆家,那时候小阿姨和二阿姨家都远在城东的农村,坐车都要很久才能到,但我其实喜欢这样的“折腾”之后才能到达的目的地,因为那时候我中巴车都很难得才坐一回,坐在中巴上则意味着能看到很多没看到的建筑。
阿姑家则在“偏远山区”,其实是在另一个镇上,说起来比我家还靠着街近一点,只要去的路上要翻过两个“大山坡”我才这么称呼,过年有时候难免会遇上雨雪天气,山路上没有石子的时候就会泥泞难行,那时候只要不是进城我们的交通工具就只有自行车,到了坡的时候我都要下车后座,帮忙推车,翻过两座大山坡,然后再过三座桥,就到阿姑家了。
姑婆婆和小公公家则都在我们镇上,分两天去拜年,阿姨姨夫们有的帮忙,有的陪长辈下棋打牌聊天,小孩子们则玩闹看电视等着开饭。有些年头,我爸会和阿姑商量好,去上海给大伯拜年或者去安徽老家给三伯、四伯拜年,对于我来说,出门总是开心的,起码不用写寒假作业,不过那时候的我对于学习还是比较自觉的,不用爸妈催基本都能及时完成作业,那时候寒假作业也就只有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