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多也想不到!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我们是一伙的,佩格。
她没有缩回自己的壳里,用遗忘来逃避一切,用遗忘来保持自己心灵的纯净无染。
她始终望着一个方向,晴空一样湛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让人几乎以为她失神了。太阳逐渐西沉,而她的眼睛里始终流转着光芒。也许不够坚定,不够强大,只是那样,被巨大的太阳折射出来的,小小的光芒。
一直到最后,小小的眼泪从眼眶里倾泻出来,她抱住布雷斯嚎啕大哭:“呜呜呜——”
她用袖子擦拭着怎么流也流不完的眼泪——这一切让她的泪腺像失控了,这早在几十年前就应该流出的眼泪,一直积蓄着,直到今天才淌流出来。
布雷斯并不会说好听的,能够安慰到佩格莉塔的话。实际上他都并不明白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攥紧了拳头,指甲钳进了掌心的肉里,无力感像是流感一样猛烈地袭击了他。让他愤怒,又让他无比地冷静。
有什么事情正在佩格莉塔的身上发生——不,准确来说,在他所不知道的更早的时间里,它们已经不断地上演了。而因为弱小,他大多数时候承担的是无能为力的角色,正如现在,他的存在价值能被任何一张洁白的纸巾所取代。
如果他存在的意义,只是用来擦拭干她的眼泪,或者是事后对她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安慰——
如果我存在的价值,只有这些。
剧烈的愤怒,恼火,撞击着他的身体。让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仿佛早已死亡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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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部用踪丝来控制十七岁以下的巫师使用魔法,违反规则严重的情况下甚至会被学校开除。不过事出有因,情况特殊,他们遭遇的是魔法部派出来追捕逃犯的摄魂怪,因而也没有遭到追究。
薇琪罗齐尔在释放守护神咒后就彻底陷入了昏迷,被送去了圣芒戈。佩格莉塔和布雷斯在经过简单的调查笔录之后,也被释放了。佩格还有些惊讶,她本来以为还会遭到更详细的诘问的,比如他们为什么会到偏离霍格莫德那么远的地方去,地下室的坍塌又是什么造成的。她都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布雷斯串供,可笔录员看起来完全没有追究的意思,只走了一个过场。
等他们两个从正厅里走出来,便看到了正在与康奈利·褔吉相聊甚欢的芙洛拉·斯拉格霍恩。
“部长,保持公允是应当的,任何人都不应该例外,不是吗?”无论什么时候出现,芙洛拉永远明艳照人。克拉利瑟也向佩格提到过,她念书时曾来霍格沃茨短暂地交换过一年,那一年里,这名高年级的斯莱特林的优雅自持与她强大的气场给予了她相当难忘的印象。她后怕地说:我现在都生了两个孩子了,还记得二十多年前不小心在她经过的时候打碎了一个茶壶,被她看了一眼。
看到布雷斯和佩格从电梯里走出来,她只淡瞥了一眼,倒是福吉热切地招了招手:“这孩子就是布雷斯吧,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高呢。”
布雷斯皱了皱眉,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不喜欢这种社交场合,也没兴趣违心地跟这些人说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话。
碰了个钉子,福吉脸上的尴尬只存在了不到一秒,他很快转向了看起来更好说话的佩格莉塔:“还有我们的小佩格莉塔——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佩格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实际上从她被傲罗们救出来,再到被魔法部盘问,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沉默寡言得完全不像是她。
“可怜的孩子,是被摄魂怪吓得魂不附体了吧,毕竟霍格沃茨可是全英国最安全的壁垒,平常他们可没机会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芙洛拉垂下手,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搭在了佩格的脸颊上,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仍看着福吉,“想必只要被提起这件倒霉事,就能引起噩梦连连。”
福吉立刻说:“逃犯的事情已经了结,那些讨人厌的家伙很快就该回到它们老巢去了。扎比尼夫人,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不会再有更多的人提及这件事。”
“多劳您费心了。”芙洛拉得到了答复,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直到福吉将他们三人送出魔法部,芙洛拉带着他们两个登上了马车。
“……我没有被摄魂怪吓得魂不附体。”佩格趴在窗户上,闷闷地说。
“难道不是吗?小佩格。或者你希望你们聪明到可怕的校长好好地调查一下——你到底是因为什么遭遇这种不幸的吗?”芙洛拉为佩格莉塔捋平巫师袍的帽兜,重新系正衬衣上的蝴蝶结。
“上个学期是神秘人的记忆,这个学期又是罗齐尔家,哎呀,你看,你总是被一些麻烦事缠上。”涂抹着深绿指甲油的手指冰凉地摩挲着佩格莉塔的脖颈,好像女郎蜘蛛细长的肢腿轻叩着她的皮肤。
“母亲。”布雷斯出声。
“怎么了?”芙洛拉瞥了他一眼,“我又不会对她做什么,这就担忧了?”
“若我是那种死板,不开明的母亲,应当现在就阻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