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件
如那无酒,就拿佐酒菜顶替一番,嚼黄豆,嘎嘣脆。
那条老狗远远地开口言语,“剑气长城和剑道气运,很难切割干净,一旦被托月山收入囊中,进可攻退可守,以后万年,此消彼长,就该轮到浩然天下头疼了。”
修道之人,擅长炼物,化外天魔,喜欢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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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都不会让蛮荒天下捞到手太多,只要能够做到这点,已经极为不易。
不曾想陈清都笑着点头道:“总算晓得主动伸手讨要一次了,难得。”
可既然当了剑气长城的隐官,不多求他陈清都几件事,当他这位老大剑仙是摆设吗?
白发童子笑嘻嘻道:“能否炼化,我不清楚。至于神灵之身,哪来的五行之属,包罗万象,缺啥补啥就是啥。这座牢笼是炼化之物,唯独那座熔池,剑气长城从无染指,依旧历经万年而不朽,我不怕你无法炼化,只怕你炼化之后,身躯魂魄遭受不住,两桩大事,拼凑五行,真名缝衣,皆要功亏一篑,不信的话,你问捻芯。”
捻芯点点头。
一旦陈平安炼制成功,极有可能跨过一道大门槛,得以跻身洞府境。
当然前提是陈平安真能够活下来,还有机会见到那个与天地合一的自家先生,文圣老秀才。
这种规矩,在蛮荒天下并不多见。
陈平安置若罔闻。
她随口说道:“凑合。”
除了五彩-金匮灶,陈平安还有火龙真人赠予的“指点”机缘,跻身远游境之后,愈发明显,只需要让捻芯帮忙剥离出来即可,外加那门炼三山仙诀,足够了。
男子弯腰更低,“绝不敢冒犯隐官大人。在我心中,剑气长城的隐官,就只会是隐官大人。”
邵云岩不愿多听这些黄粱铺子的家务事,问道:“掌柜有什么打算?”
白发童子满地打滚,捧腹大笑,只是辛苦压抑,不敢出声。
京城外云海上,洛衫笑道:“说了三个隐官。”
老聋儿皱眉不已。
女子哀怨不已,一双秋水长眸,如春水池塘装满了情愁,“都回了剑气长城,也不知道来找我喝酒,有我在铺子,好歹喝酒不钱啊。亏得我从白纸福地赶回倒悬山,如今连一面都没见着。”
霜降摇头。
白发童子哦了一声,恍然道:“晓得哪里出纰漏了,不该说是被官府追杀的,除了官员必须有度牒的青冥天下,浩然天下的朝廷官府没这胆子,更没这份能耐。”
你喊你的前辈,我喊我的老祖,哥俩好。
纳兰彩焕落座原位,笑道:“还能如何,老样子。”
剑气长城,一座酒铺子,冷冷清清,没法子,只要是个剑修,不管境界高低,就都去城头那边厮杀了。
米裕踉跄起身,走到那堵墙壁之下,“拿笔来!”
陈平安点头道:“介意。在捻芯前辈眼中,我只是一位被剥皮抽筋削骨刻字的缝衣对象,可在我眼中,捻芯前辈终究还是女子。”
女子瞪了他一眼,年轻伙计缩了缩脖子。
白发童子正色道:“那我退一步,放弃那点小动作,再无鸠占鹊巢夺你皮囊的打算,只求能够寻一处栖身之所,活命离开牢狱,希冀着有朝一日能够重返青冥天下。此外条件依旧,我就当是钱买命了。”
倒悬山,米裕求着邵云岩带他去那黄粱铺子,喝一喝那鼎鼎大名的忘忧酒。
白发童子缓缓起身,变化模样,成了一位手捧拂尘的佩刀道人,道袍样式既不在白玉京三脉,也不是大玄都观剑仙一脉,竟是一件陈平安从未见过、更未听闻的紫色法衣,对襟,袖长随身,以金丝银线绣有日月星辰、太极八卦、云纹古篆以及十岛三洲、各种仙禽异兽,仿佛一件法衣道袍,就是一座天地广袤、万物生发的洞天福地。
陈平安说道:“故事真假,我不确定,不过我可以确定,你多半来自青冥天下。”
陈平安说道:“乘山前辈,帮忙跟老大剑仙打声招呼,我要炼物。”
女子重新趴在桌上,双掌乱拍桌面,“好无聊啊。早知道就不回倒悬山了,在那白纸福地,我都与阿良生了好些子女了。”
想要半点不剩给蛮荒天下,那是痴人说梦。只说那堵屹立万年的城墙,怎么搬?谁又能搬走?那些身负气运、大大小小的剑仙胚子,又该如何安置?不是随便丢到一地就能够一劳永逸的,
邵云岩记得
老聋儿挠挠头,翻脸比翻书快,娘们的心思,真是比化外天魔半点不差了。
白发童子摇头笑道:“我是皑皑洲贱籍流民出身,跟随大富之家的姓氏,不提也罢。其实有个原名,就叫小草,后来日子安稳了,给有钱少爷当了书童,一位私塾夫子就帮忙取了个霜降的名字,气肃杀,阴始凝,本就不是一个多好的名字。当年什么都不懂,还很开心来着,总觉得与书籍沾了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