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抬手杀剑仙

老人见到了最大的几片，所承载的画面，镜像各异。

有一个在剑气长城高空御风虚蹈的俊美男子，正是齐姓老人身边的那位，无意间撞见这一幕后，笑了笑，“原来是个不开窍的愣头青。”

陈平安仍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陈平安喝过了酒，别好养剑葫，起身练习剑炉立桩。

这不是入室行窃的小偷，根本就是下山打秋风的土匪啊。

陈平安叹息一声，收拾这座乱七八糟的屋子，重返城头，开始练习郑大风赠送的《剑术正经》。

陈平安继续前行，心中哀叹，有些后悔。

陈平安咧嘴傻笑，能够让心爱的姑娘认为自己厉害，不是厉害是什么？

宁姚认真道：“因为同一个时代的武夫，肯定没有几个人能够与曹慈交手，没有人能够真正领教过曹慈的那种‘无敌’气焰。但是你不但跟他交手，而且一打就是三场，全输之后，你跟他的心境之战，能够不输，这真的很难得。”

陈平安有些后怕，这要是一不留神掉下城头，人家隐官大人毫发无损，可他肯定就是下边墙根的一滩肉泥了。

黄昏中，陈平安还看到了几位从南边城下飞掠而起的剑修，越过走马道，御剑向北。

陈平安就感慨曹慈真是厉害。

最后老人双手负后，身形佝偻，眼神平静，望着那座静谧祥和的城池，“这辈子处处讲道理，事事讲道理，已经足够讲道理了，问心无愧，结果你们还是这个鸟样，不好意思，我这一次，不跟你们讲道理了。”

心境之争，与修为高低关系不大，所以极为凶险，练气士有很多的说头和秘法，什么扪心自问，叩心关，什么君子三省乎己，什么破心中魔障。

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拍掌声响，陈平安转过头，看到她收起手掌，然后以指了指茅屋那边，她扬长而去。

十三之争，出战

陈平安摇头道：“我不学他，我也不用学他。”

说好听点，就有些高妙了，这算是天行健，自强不息，强者愈强，最终一两片碎片，越来越璀璨夺目，如日月悬空，群星暗淡。

如果不是那个隐官大人的头衔，陈平安是真的都想要捏一捏她的脸颊。

直到深夜才回到小茅屋，结果一推门，借着明亮的月色映照，陈平安就看到那个隐官大人，正在偷吃他的食物，当陈平安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羊角辫“小姑娘”缓缓转过头，腮帮鼓鼓，一点都没有做贼被抓的觉悟，反而做贼的喊捉贼，望向陈平安，是一脸责备和警惕的神色，像是在问你谁啊来我家作甚。

兵家是一条断头山脉，只差一点就成功了。

陈平安只好默默退出茅屋，掩上房门。

老人不着急答案，只是在看陈平安的眼睛，更是在看陈平安的心境。

宁姚咳嗽一声，坐直身体，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这很难得，要保持，再接再厉。”

这趟往返，陈平安还是在深夜回到两栋茅屋附近，这次老剑仙不知为何站在北城头上，像是在遥望那座没有城墙的城池，陈平安快步跑去，喊了一声陈爷爷。老人收回视线，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向北方，“就是这么点人，可能还不如浩然天下一座州城的规模，挡住了妖族这么多年，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老人眯眼，“当然次数不可以太多，一百年有个一两次，肯定没问题。比如这样。”

陈平安都看见了就默默跳下城头，绕过他们，等到离得远了，再跳上城头继续走桩。

老剑仙转头笑望向陈平安，“陈平安，我们相处得还算不错，对不对？”

老人微笑道：“先前你跟宁姚丫头聊到道理的时候，我刚好不小心听了一耳朵，想不想听我唠叨一点过来人的看法？”

陈平安去往茅屋后边的北城头，坐着喝酒。

是提醒我可以回去收拾残局了？

陈平安一阵头大，小心起见，还是坐在原地，等到大袍子的小姑娘走远，才回去茅屋看了一遍，宁姚带来的吃食，已经所剩无几了。

宁姚起身御剑离去，不忘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月光入怀，皎皎在肩，一夜安宁。

老人笑着点头致意，亦是没有跟这位外乡少年寒暄客套。

只是走着走着，陈平安就自己笑了笑，抬起脚，低头看了眼脚上的草鞋，“老伙计，可不是我嫌弃你啊。你的任劳任怨，我很感激的，你看那几双阵亡在游历路途中的同伴，我可是都收好了的，一双都没有扔掉，都在十五的肚子里头养老呢，嗯，书上说这叫颐养天年，哈哈，想要含饴弄孙，就是为难我了……”

陈平安果真喝了口酒，然后笑道：“哇，今天的酒好像格外好喝。”

宁姚将酒壶递还给陈平安，“我的结论其实只说了一半，你觉得曹慈很厉害，可是我觉得你更厉害。”

陈平安更希望自己收拾得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