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道高一尺

道的弟子，还要什么考验？怎么，想一鼓作气成为道祖老爷的嫡传、与陆沉平起平坐，才罢休？”

贺小凉愈发疑惑。

然后在掌教陆沉的大神通之下。

陆沉笑道：“关于这一点，贫道最后用作收官，来解释你与陈平安为何能够结缘。先说那最后一关，相对复杂一些，是一座连环关隘。情之一字，可作万般解。”

最后孩子走近几步，蹲下身，就那么抬头痴痴看着那些鲜红鲜红的冰葫芦。

于是孩子跑回祖宅院子，将箩筐一放，从墙脚根一只小陶罐里摸出几颗铜钱，然后飞快奔跑在泥瓶巷，去往那座摊子。

陆沉双手负后走在前方，问道：“想明白了什么吗？”

在这之后，重回原地，陆沉又是手掌一抹，小平安再次出现，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白收葫芦，而是选择钱购买，在那之后，孩子愈发愿意吃苦，拼了命挣钱，但是吃腻了葫芦，有次又喜欢上了糕点，当孩子一年年成长为少年，在贺小凉眼中，好像这个陈平安，也不太对劲。

陆沉笑眯眯道：“既然当了师父，就该送新弟子一份见面礼。这份礼，可不小，还是你师父下来之前，好不容易才从你师祖那边得来的一点‘道’。”

陆沉一挥袖子，乾坤倒转，一切恢复正常的秩序，岁月长河开始顺流而下。

陆沉和贺小凉就站在那个孩子身边。

一路穿街过巷，贺小凉紧紧跟随在莲冠道人身后，生怕自己一个走错，就会迷失其中。

陆沉伸出手掌，由上往下缓缓一抹，贺小凉身边出现了一个小“陈平安”。

之后，摊贩做完了生意，在休息的时候，似乎无意间看见了那个一次次路过自己摊子、却从来不买葫芦的孩子，汉子想了想，坐在凳子上没有作声，最后仿佛实在是起了恻隐之心，站起身，对那个孩子招手笑道：“来来，我这就要收摊子回去了，还剩下些葫芦卖不出去，你想吃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串，不要钱！”

贺小凉毫不犹豫道：“想着若是能够吃了葫芦，而不用钱就好了。”

饶是贺小凉这般性情凉薄的人物，心底都油然生出悚然和敬意。

贺小凉愣了一下。

然后贺小凉看到一个黝黑消瘦的孩子缓缓而来，就站在她身边，悄悄望向生意忙碌的摊子，咽了咽口水，等到生意冷清一些，孩子就默默走开。

陆沉笑道：“这些都不是关键，接下来才是。”

陆沉打了个响指，白昼夜幕转瞬即逝。

陆沉笑了笑，“回去了。”

“有师徒之恩的神诰宗师父，惊才绝艳的同辈人风雪庙魏晋，泥瓶巷的市井少年，前两者你顺利闯过，成功恪守本心，丝毫不为所动。唯独最后一关，因为贫道刻意刁难，帮着铺路搭桥，才让你贺小凉陷入两难境地，你若是……”

陆沉伸手指向那个卖葫芦的汉子，“此人，是中土神洲一位在世俗当中，名声不显的阴阳家，事实上以一己之力就能够抗衡整个阴阳家陆氏了，相当了不起的一个怪人，就连大师兄都无法完全猜到此人的想法。”

此时此景，其实很像真实流淌过人世间的那条岁月长河之中，当初齐静春带着少年去往老槐树，讨要一张槐叶。

陆沉随手一指，是小镇神仙坟的方向，“山河依旧，但是曾经高高在上的主人，已经沦为烂泥地里的一堆残肢断骸。”

她站起身，对陆沉毕恭毕敬行礼道：“希望终有一日，弟子贺小凉能够与师父同席而坐，坐而论道。”

陆沉点头道：“当然。若是寻常人，你不是贺小凉，他不是陈平安，那么贫道这次辛辛苦苦当月老牵红线，半点看不出高明。齐静春的乱点鸳鸯谱，是给担子，希望有朝一日，少年能够以人心挑山岳，而贫道的手中红线两端，是两个人，更是两面明澈无垢的镜子，相互映照，而不只是让陈平安分摊你的福缘，再拿陈平安帮你渡过情关而已。”

陆沉笑得很开心，“那你以后真该去中土神洲看看，或者将来去往青冥天下的白玉京，你就会明白，一山总有一山高。”

陆沉站起身，手指弯曲，轻轻敲打着那顶象征掌教身份的莲冠，继续说道：“迷迷糊糊，道心被陆沉二字所震撼，便选择走在贫道帮你开辟出来的道路上，那么贫道依然会准许你在俱芦洲开宗立派，但是绝对不会收你为徒。”

摊贩日复一日做着寻常生意，那个孩子或者上山采药归来，或者去溪边抓鱼回来，或者帮着街坊邻居提水路过，一次次经过摊子。

贺小凉到最后，陷入沉思。

两人起步离开，身后是越来越崭新的学塾和孩子们的琅琅读书声，蒙学稚童们名副其实地倒背如流，只是大概是某种禁制，或者说是齐静春跟道祖做过交易的关系，稚童们的容貌，纤毫毕现，声音，清晰入耳，但是他们面对的那位教书先生，已经并不存在，仿佛完全消逝于光阴长河中了。

才刚刚在鲲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