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骂槐

么狗屁话，读书人就是肠子，放个屁也要来个九曲十八弯。”

男人点头道：“嗯，被视为北方蛮夷近千年了。如今不过是拳头够硬，才赢得一点尊重。”

宋集薪点头道：“我记住了。”

小镇竟然还有人走在街道上，她身影纤细，衣衫单薄，当她走过杏巷铁锁井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她经过牌坊楼的时候，还狠狠踹了一脚石柱，最后她来到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按照老人的说话，这棵树不知道活了多久，而且无论什么时候掉落枯枝，从不会砸到人，极有灵性。

男人反问道：“本王在大骊王朝，已经打遍山上山下无敌手，如果再没有一点怕的东西，岂不是比那个坐龙椅的人，还舒坦？小子，你觉得这像话吗？”

宋长镜笑道：“三千年前那场屠龙之战，死了不计其数的炼气士，就连三教圣人和百家宗师，也多有陨落，你小子是当他们所有人都是脑子有坑，还是圣人一大把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故意留着最后一条真龙，当做一般的鸟鱼虫来豢养啊？”

宋集薪欲言又止。

男人一手拍打肚子，一手扶住腰间那根白玉带，哈哈笑道：“到了京城自然如此，在这里便无妨了，既无庙堂家犬，也无江湖野狗，不会有人逮着本王一顿乱咬。”

宋集薪嘴唇乌青，不知是倒春寒给冻伤的，少年故作轻松道：“这四个字，不好随便乱用吧？”

男人率先走上台阶，缓缓道：“你要是问本王，三千年圣人们为何要屠龙，本王不好回答你。可你要是问为何把你丢在这里，你又为何是大骊嫡出的尊贵皇子，本王倒是可以一五一十告诉你真相。”

三更半夜，万籁寂静。

她打开那部从自家公子那里借来的古书，开始“按图索骥”。

宋集薪干脆利落道：“不知。”

男人笑了，“小子，你猜得没错。”

少年摸了摸脖子，沉默不语。

这个名叫宋长镜的男人，平淡道：“到了京城，要小心一个绰号‘绣虎’的人。”

宋集薪一针见血问道：“天底下最后那条真龙，到底有没有死？”

男人哑然失笑，伸手指了指锋芒毕露的少年，摇头道：“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语，你也真敢说，太不知轻重利害了，以后到了京城也好，还是去山上某座仙家府邸，暂避风头，本王劝你一句，别如此言行无忌，否则肯定会倒大霉的。”

另一位为大骊开疆拓土的功勋，显而易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十族里的曹家，对，就是出了个王八蛋曹曦的曹家！这兔崽子当年什么恶心事不做，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一肚子坏水！你们除了两张槐叶之外，必须多给我一张，作为补充，否则我王朱发誓出去之后，一定要让曹曦断子绝孙！竟然敢往井里撒尿，这种缺德鬼，是怎么当上一国真君的？！”

宋集薪一直忍着没有追问。

少年不问，男人自然也就不自作多情，当他走到台阶最高一层后，转身面向小镇，“以后气量大一些，跟刘羡阳之流做意气之争，甚至还起了杀心，你也不嫌掉价？”

不过面对少年，这个男人要稍稍文雅，“如果本王没有记错，你们小镇三千年来，不管发多大的洪水，这条小溪的最高水位，从来没有高过锈剑条的剑尖。”

宋集薪一头雾水。

宋集薪疑惑道：“家住杏巷铁锁井那边的老人，确实经常在槐树底下，跟我们念叨这个说法。这其中，当真有玄机？”

男人伸手指向极远处，是小溪离开群山之出口处，笑道：“山林之间，蛇有蛇道，屋舍之内，鼠有鼠路。至于这江河溪涧之中，则是蛟有蛟道。”

只是当他看到少女不断翻书，然后那一片片离开枝头的槐叶，纷纷飘落到一页页书之间，齐静春又有些欣慰。

男人笑道：“也就是走个仪式而已，不用太上心，就从现在开始，先学会逢场作戏吧，要不然以后你可能会忙得焦头烂额。”

男人话说了一半，就沉默下去。

千言万语，齐静春最后只是呢喃道：“离家以后，要好好的。”

少女似乎有所感应，蓦然回首。

并无人影。

少女怅然若失，晃了晃脑袋，不再深思，回头继续骂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