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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活力,旁观他们鸡飞狗跳的苍梧如此感叹。明明只有五个人,却能整出五百个人的动静。
先是松耳抡着大锤,把一块厚重的木牌立在竹屋前,上面写着“叛徒与狗不得入内!”
接着那两只狗开始狂吠,司辰用铲子挖了半天,没把施了结界的木牌挖出来,当晚长溯就直接给它炸了!炸得七零八落,还在屋门前留了一个大坑。
第二天四个人轮番用食物引诱发誓“不吃叛徒做的东西”的松耳,她一个人在房里生了一天闷气,赶在长溯做晚饭之前,把厨房给炸了……
司辰提着扫把追着松耳满山跑,全程骂骂咧咧。舟朝在旁装得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句“小师姐也太不懂事了,不像我,只会心疼小师兄……”
三更半夜,花脂听见哀嚎,一边打哈欠,一边把被埋在门口大坑里只剩一个脑袋的舟朝挖出来。
这么热闹了好几天,长溯半夜躺在床上,忽然说:“我不去苍峨山了。”
睡在他左边的司辰暗自窃喜,但不过半刻钟,又严肃而坚定道:“你……得去。”
司辰心里明白,长溯并不想成为碌碌无为之辈,也不该成为平庸之人。
苍桐山太贫了。
睡在他右边的舟朝也没睡着,双手枕着脑袋,叹了口气,“你该不会是因为小师姐闹腾动摇的吧,你明知道她缺心眼,日后慢慢哄就是了,反正距离也不远,时间也还长。”
“我姥爷以前跟我说过,用妥协换来的东西,都是不长久的。”
许是提到了家人,他说这话时异常地成熟。
成熟得不像他。
意念虚境里,松耳闭目凝神,掌中结印,银白色的流光乱飞。
柏越盯她许久,敲敲地面,叫停了她。
“太躁了,你如此躁动不安地修习六个时辰,还不如你从前偷懒只学两个时辰进步得快。”
松耳蓦然睁眼,流光消失,整个虚境都灰暗了,只有柏越面前跳动的烛火照明。
“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她垂着脑袋,语气有些冲。
她的脾气都是他养出来的,柏越最为清楚,她这是不高兴。
“凡间有一句话,叫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为人为神都是如此。”
松耳懵懵望向他,“你一个天地敬仰的尊神,还能有不如意的事?”
“当然。”柏越坦然道。
松耳没问他是什么,只是呆呆注视,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面对诸事,改变它,或者接受它,但绝不能,被它困住。人在事面前,人永远应该是主动,事它不会动,动的是有作为的人和无作为的人。”
松耳一知半解,在黑夜里睁开了眼睛。
她翻身起来,趴在窗口,遥望星辰。
翌日,苍峨山的灵猴迎接不速之客,松耳从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动物,抢她吃的还扇她巴掌,气得她一脚将扇她那只踢到十里外,整个苍峨山霎时安静了。
弟子来报说:“苍桐山花脂、松耳求见师父。”
执羽听了,也不用弟子传她们进来,自己就乐呵乐呵出去见人了。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松耳,“松耳小徒找本道何事啊。”
早上松耳跟央求花脂说:“你陪我去趟苍峨山嘛,我怕我自己回不来。”
花脂疑心苍桐山已经不够她折腾了,要胡闹到外面去,就不允。
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她,她陪她来,总好过她一个人来,至少还有个人“料理后事”。
“我……”松耳走上前,“我有一招,想请执羽道人赐教。”
“哟!”执羽分外开朗,笑容洋溢,对着闻讯而来看热闹的弟子们大声道:“瞧瞧,为师说了,这世上就没有教不化的弟子。这样没礼貌的犟骨头,都能说出‘赐教’二字了,这不是里程碑是什么?”
弟子们捧场地鼓起了掌。
松耳:“?”
这苍峨山的人怎么和猴子一样没头没脑。
“这么早过来,你这小丫头,应当不止是为了找本道赐教吧。”执羽笑看着她,饶有兴趣。
“我……我……”
松耳欲言又止,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结结巴巴、遮遮掩掩,可不是你的行事作风。”执羽踩在台阶上,居高临下,“这样吧,既是特意来找本道讨教的,那小徒一定心有成算。本道身为长辈,理应让让你。那本道便只用五成功力,小徒你这一招若能压制本道,本道便允你一个要求,如何?”
松耳有一种心思被看穿的窘迫感,眼神飘忽,“真的?”
执羽瞧她可爱,声音柔了几分,“可是你若是做不到,也得为你清早扰我苍峨山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围观的弟子看着眼神呆呆的松耳,都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