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祟

张琬许是太过气恼，江荠话音刚落便点点头快步走回屋子。

留下的三人神色反应各不相同，江荠面色凝重地看向另外两人，曹算盘拿着那块砖脸色沉沉，而曹娘子张了张嘴，脸上讪讪，似乎想解释点什么。

江荠知道曹娘子想说什么，但却没理会。若门外真是那个郑屠，一来就对张琬无礼，饶是江荠再好脾气，也不可能不迁怒于她。

不再迟疑，江荠一把打开门，瞬间她也小小地唬了一跳，这人竟比从前见过的几个军汉还要壮硕，笔直地站在外面竟把门扇衬得都窄小了几分。

眼见他手里提着的肉，江荠皱皱眉，诘问的话还没出口，壮汉便说：“某家是曹娘子介绍过来的郑屠，如今给客人送肉来。”话音中气十足，说话间低头与江荠视线相碰，竟不闪不避。

看这人面上豪无愧色，江荠眼神变冷，不由哼笑一声，“既是来做生意，为何故意惊吓我家女眷？”

郑屠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微微侧头像是在找什么人，他这一番作态几人便心中有数，江荠连忙挡了一下，心中更是觉得这人无礼至极。

曹娘子深觉郑屠丢了自己的面子，快步上前，她在女子中已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体型，到了郑屠面前却显得有些瘦弱，她十分气恼：“你这个腌臜货，平日里见还有个人样，有生意老娘头先便想着你，你这牲畜却如此上不得台面，真是晦气！”骂完，便想动手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江荠心知曹娘子这是故意做给自己看，但心中恼怒得很，便也不阻她。

郑屠也不是什么好性的人，自然不可能待在原地让人打耳光，便侧身一躲。突然，他把手中的肉甩给曹娘子，大喊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竟飞快地朝巷口跃了过去。

江荠三人面面相觑，曹算盘脸色一变，“不好！这屠夫肯定是想逃！”连忙跑出去，江荠并曹娘子也掩好门，迅速跟在后面。

三人拐过墙角，却发现郑屠并没有逃走，而是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反扣一人臂膀，把那人压在了身下，见三人跟了上来，才说：“我见这小人在外头探头探脑，必定是琢磨些坏主意。”

既然突生变故，江荠这时也不好与他计较之前的事，而是把目光投向被迫伏跪在地上的男人，这人面容平凡，属于常人看过便能忘了的那种，他一边脸贴着地面，嘴上一直在告饶，看起来就是寻常宵小。

曹算盘自小在街面上长大，对那些毛贼的行事章程熟得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便在江荠耳边悄声道：“江姐姐，我看这事透露着邪性。”

江荠心中也有些怀疑，便侧头过去听他的看法。

“这一带都属‘万红刀’的地盘，前些日子我替姐姐去打点的时候，特意提了您的住处，这人还算有信誉，既收了钱，他便会管住底下人。”曹算盘皱眉想了想，“要是一般小毛贼，你们才搬过来，连穷富都看不出，何必要盯住你家呢？”

听完曹算盘的看法，江荠心下一沉，再去看那人，竟觉得他的求饶声听起来十分虚假，霎时直觉那人来历很不一般。她与张琬两个才出宫的孤女，根本不可能碍了谁的眼，或许只有燕国长公主，还有那块鸾令，才能让某些人如此关切。

江荠眼珠一转，便冲郑屠说：“郑小哥还是放了他吧，应该就是个不长眼的小毛贼，他如今被你吓到了，往后必定不敢再来。”话语间对郑屠亲近得很。

江荠心想那些人也不敢明火执仗的做出什么事来，若只在暗中试探，这屠夫的样子到能吓唬吓唬人。

郑屠狐疑地转头看了江荠一眼，却没说什么，思考了一瞬，便听从江荠的话起身松开那人，粗声粗气说了声“快滚，往后别让我在这见着你”，趁那人起身想跑的瞬间，狠狠一拳捶在他背后。

那人一个踉跄，却没回头，而是弓着身子飞快地跑了。

待到那贼人看不见踪影，江荠瞬间变脸，“现下该说说你的事了。”她承认心中对郑屠已有了丝改观，但不代表江荠能原谅他对张琬的无礼。

“是某的过错，刚刚冒犯了那位娘子，不知可否向她当面致歉？”郑屠突然变得十分懂礼，只他生得粗壮，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江荠却从中听出了别样的意思，这人竟还想再见张琬，她才刚要出言讽刺，身后却传来张琬带着冷意的声音：“我已知晓了。”说完，也不再看郑屠，而是担忧地问：“我见院中无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原来张琬回房后还是十分生气，狠狠地捶了几下床塌菜作罢，听到外面的喊声也不在意，只以为江荠三人在帮自己教训那屠夫，但过了片刻却突然发觉院中竟无一丝响动，小心掀开窗扇，几人都不见了踪影，这才壮着胆子跑了出来。她以为是郑屠这人可恶，几人打到街上去了，出来一看才发现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几人间氛围虽不算十分融洽，但也不是剑弩拔张的样子。

“无事，一个小毛贼，已被吓跑了。”江荠不愿意在外面多谈，便轻握她的手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