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一

“你还记不记得人间那个说你有大难的老头？”

“你是说那个算命师傅？”

“是他。没想到这人还有几分本事，有些事情倒真让他说对了。”

夏扑萤不解地等待他的下文。

尽华倒是看了眼往远行，想起来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神情突然变得古怪不已。

确实不得了，谁会听到别人说一句半真半假的话就要拿自己的五感去做一件还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法器。

想当初自己听到往远行亲口说出这个想法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给这个傻子一拳把他给打清醒。

没想到这人这么固执己见，任凭自己说什么都不肯听，活像着了魔一样。

尽华也万万没有想到，距神器炼成几日后，往远行找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尽华，我要去接阿萤回家了。”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夏扑萤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冷冰冰的，不复往日一丝温情。但是尽华看清楚了他眼角徒增的那一抹红，那双一直明亮如星辉的眼睛第一次附上了一层水雾。

目光重新移回到夏扑萤的脸上，这张清秀的脸如春候婆婆常年守着的彻明溪，两者一样的干净美好，人们单是看上那么一眼，就可以平静下来。

尽华收回视线道：“当初那个老头说完那些话后，阿行就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起初我以为是他杞人忧天，未曾料到某天他把我喊去万经阁，给我看了本古书告诉我他找到了该如何复活你的方法。”

不顾夏扑萤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陷入回忆继续道：“那个时候我直接骂他疯了，想喊你过来给他治治脑子，结果他设法把我困在了那里。那些日子，我见他废寝忘食没日没夜地炼制入生泪，气得我都开始后悔认识他了！”

说起这件事情，尽华就气得牙痒痒。

夏扑萤这时冷不丁冒了一句，“你不是还管着他吗？”

好，这个女人我也开始后悔认识了。尽华冷冷地看着夏扑萤，说不出一句话来。

幸好夏扑萤只是失去了五感没失去脑子，一瞬间就看懂了尽华的脸色，讪笑了几声就不敢再说话了。

说起这件事情，她一下子就想起了有天自己准备启程去往浮生山前，还特意来找过往远行一次。

那段时间快有半个月不见他人影，再见到时他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眼睛下方浮上了一层厚重的乌青，面容苍白不见血色。这副模样把夏扑萤吓了一大跳，把人扶坐下后转身想去找药神。

往远行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轻声笑着说自己没事。怕人担心，又安抚了几句，“我只是最近忙着完成堆积的事物，然后就能早点去浮生山找你。”

夏扑萤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还没待她仔细检查一番，就见一只远言鸟落在了窗沿那。

往远行像是没察觉到什么，还疑惑问了句：“你在看什么？”

他这番话惹得夏扑萤的心里更加不安。

耳边凭空出现有人说话的声音：“扑萤，浮生山近日发生诸多怪事。我先行一步去探查情况，你且速来。”

这是流越传来的讯息。

“阿行，我现在就得出发去浮生山了。你……我会拜托药神前辈这些天多注意你的身体情况的，如果出现不舒服的情况，一定要立马去找他看看。”

往远行听到浮生山这个地方时整个人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怕被夏扑萤看见，下意识将手背过身后。幸好此时两人之间尚有几步距离，她还顾着给药神传消息，倒不至于教人发现自己身上的端倪。

“我知晓的，”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稳定，“你快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过些天会去人间一趟，要在那呆上几天，等到那儿下了第四场雪时，我会去接你回家的。”

怕流越一个人会发生危险，夏扑萤也不敢拖延太久。匆匆从兜里掏出一瓶愈液交到往远行的手中，又捧着人的脸亲了口，不舍道：“我会尽快办完事情的，争取在你来接我那天之前把所有东西采集好。”

“好。”

阿萤，人间的雪我们赏过那么多回，待到春暖花开之时，等你重新回到这里，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如往远行所言，天上下起初雪的那一天，他亲自去了浮生山接夏扑萤回家。尽管那个时候的夏扑萤早已是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了，却不见他有丝毫慌乱。

雪一如既往地下着。

纯白的衣摆盖住了地上残存着的大片血迹，往远行的洁癖在这一刻不见分毫。

他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吻了一下夏扑萤的额头，就如以前那般，唯独这一次少了她的回吻。

尽华是跟着他一块来的，旁边还站着流越和药神。

三人看到这一幕皆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没有人能在失去所爱之人时还能保持住一副冷静的模样，即便是众生眼中无所不能的神君。

药神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年长一些，他按耐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