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

才能让你们去寻人，别的我也不知道。”

夏扑萤暗暗握紧了往远行的手，担忧地看向了他。

流越也不肯多说了，只是告诫了两人一句务必要等，凡事操之过急反而会迎来失败的结局。

等人都离开后，刚刚还热闹的屋子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流越暂且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望着门口久久失神。

碧水之间没有黑夜，众仙所视之处，皆是祥云笼罩之景。七彩染遍了天际，雾气和云相互纠缠着，绵绵无绝期。

一路上，三人收获了众多人投来的目光。

往远行乃是一介神君，虽然百年前一场意外让他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但是人在世间又能见证到多少惊才绝艳的人一步步登上至高之地？

时间是神仙最不缺少的东西。即便曾经锋利的剑现在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尘埃，在许多人的眼里，往远行还是那个往远行。

尽华走在两个人身后，一路上和不少仙君点头打了招呼。

见得人多了，他逐渐会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时候自己的脾性傲得很，又不太爱和生人呆在一处地方，每每见了这些仙君，心底总会升起开溜的心思。

偏偏往远行是个脾气温和的人，善交朋友，还总能猜中自己在想什么。每次遇到别人，自己脚还没迈出去几步，就会被他逮回来。

尽华总怀疑他是不是背后也长了双眼睛，不然怎么能这么准？

他的心似乎装了山川河流，对待每一个生灵都有着无尽的爱。天地之间，尽华敢说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往远行了。

所以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尽华第一次对自己的朋友发了火。他无法原谅眼前这个人所做的决定，却偏偏不得不去帮他，因为夏扑萤得活下去，这样往远行才会是原原本本的他。

尽华的住所和二人是相反方向。到了分开的路岔口，夏扑萤突然喊住了他：

“尽华，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尽华的背影高大挺拔，犹如夏扑萤很久很久之前见过的一棵白杨树。但是她也亲眼见过树弯折的样子，就在自己重新见到这世间的那一刻。

“我想知道入生泪的事情。”

说起入生泪，尽华才终于有了些反应，“你想知道什么？”

“当初阿行为什么会知道如何复活死去之人的方法？入生泪又是什么时候准备好……不对！应该说是——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起了这个念头？你们究竟瞒了我多少事情？”

“等他恢复，你自然就知道了。”

“尽华！”

夏扑萤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泪水打湿了脚下的清回桥。自听到阿盈名字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自己越发不对劲，好似有一股力量在推动她的身体去探寻一个秘密。

这种感觉让她很难过，几乎快要压抑不住涌上心头的那股悲凉。

两人相互看了对方很久。

长时间的静默让站在旁边的往远行以为又遇到了其他好友，下意识朝着前方微微颔首后便再无其他举动。

他心里虽好奇这次又会是谁，但一想到现在自己也无法做出什么体面的回应，遂努力降低存在感，怕惹了对方伤怀。

感受到与夏扑萤交握在一块的手掌心捂出了些汗水，怕人热着，于是伸出左手盖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交叠在下的右手缓缓往回撤，唯独留了一根小拇指勾住了姑娘的小拇指。

满足心愿之后，往远行的嘴角噙了一抹笑意，整个人不再充斥着死气。

尽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眼前这两人的性子如出一致的执拗，便也不再坚持原先的想法，“算了算了，大不了以后挨顿骂，又不会少块肉。”

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夏扑萤拿衣袖抹了把眼泪，本想同别人一样笑着和尽华说句话，乐感的缺失却让她无法如愿。

夏扑萤嘴角僵硬的弧度逗得尽华笑出了声，他摆摆手道：“去你们殿里说吧，这儿人来来往往的。”

“好。”

长赠殿中。

往远行安静地躺在位于窗下的竹椅上假寐，那是整座殿里阳光最为充沛的地方，夏扑萤最喜欢在那儿睡觉。

她故意站在竹椅旁边等了一段时间，期间会试探性地轻点一下往远行的手背，等点到第五次的时候，这人才没有任何反应。

夏扑萤心里估摸着他应该是睡着了，于是当机立断，搬了个小木凳直接坐在了尽华的面前等待他的答案。

尽华用手肘支撑着自己下巴半卧在软榻上，看着两人玩了好久的游戏也不作声。数不清打了多少次哈欠后，张大的嘴巴刚合上，一低头就见面前这人紧盯着自己，顿时感到几分好笑。

桌上摆着一碟晶莹剔透的葡萄，发丝覆满了尽华的肩头，红色常服更衬得人肤白胜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檐上的鸟来来回回飞了好几趟他也没有开口，独留一人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