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论大小

“哎，乖弟弟。”

“徐成毓！”

午后，宜娘同姐妹们刚踏入后罩院，就看到李府医急急敲着拐杖走了。与她们擦肩而过，甚至没有停下招呼。

她微感诧异，左右一看，见院子中独站着一个人。脚尖微露，明珠闪光。日晖洒满裙摆，藤纹束腰勾勒出纤细有力的腰肢。

还是一贯的窄袖束衣，一呼一吸间胸膛起伏，如同边上勃勃盛开的花朵，富有生命力。

再往上看，对上那双熠熠的眼。

“来啦。进来坐。”

小屋相接的廊下已经被收拾出来，藤桌上摆放着茶水点心，左右两大个冰盆悠悠散发着寒气。

徐成毓虽是客，在这院子里，她又成半个主人了。于是看着姐妹们按次序坐下，自己再坐到最前。

宜娘看三个妹妹一眼，先开口道:“公孙姐姐，不知道二姐姐如何。”

徐成毓正在支使小玉倒茶，闻言道:“我知道你们急着去探望。但李府医才给瑶娘施针用药。瑶娘需要休息，晚点我们再一起。”

见众小姐脸上关切，她又安慰道:“瑶娘无大事，休息个一两天也就好了。来，别待着，喝喝茶。”

既然如此说，众人也不好挂脸。纷纷端起茶杯，找话题言谈起来。

“公孙姐姐，你这几日的服饰真好看，是府外边的流行么。”五小姐艳羡地看着这鹅黄暗纹束腰裙，冷不丁问道。

“大抵是罢，我也不是很了解……”话还未说完，背部被掐了下。徐成毓急忙改口，“……不了解也看到很多女子都是这么穿。”

宜娘细细打量着，又抬起自己的宽袍看着，忍不住唏嘘道:“其实我也有一件这样的，我母亲塞给我。但闺学里不好穿得。”

三小姐轻声道:“夫人也不喜欢姑娘这么打扮。”

徐成毓知趣地没问她们，为什么不在出门的时候打扮。看这样，估计也是限制重重。

“别说这个了，来看看我给妹妹们准备的玩意儿。”她把早就准备好的堆花簪子每人分送一个。气氛一下热络起来。

众人赞叹几声，又闲话几许。徐成毓见时机已至，佯装无意道:“我听说二妹妹曾经养过一只猫，叫阿花。”

这话一出，平常最沉默寡言的三小姐顿时脸色难看，埋下头去。

宜娘瞅她一眼，暗含惋惜道:“是的，我记得去年养的。二妹妹养了一年，后来，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不养了。”

四小姐回忆几许，有些迷惘:“我怎么不记得。”

“你那会儿染了风寒，回家休养了些时日，正好岔过了。”五妹妹提醒道。

她越过四妹，看向三妹，亦有些伤感:“阿花挺可爱，又温顺，还讨了夫人的欢心呢。我和三姐姐经常来找阿花玩。”

宜娘也说道:“确实可爱。可惜我碰不得猫，不然也喜欢。”

“还是少说些阿花罢！”三小姐突然呛声，吓了宜娘一跳。

“三妹妹，你……”

“二姐姐为了阿花哭好久。最好不要在她面前提，不然她会伤心的。”少女抬起头来，神色是少有的认真严肃。

“好了好了，我们再也不提就是。”宜娘立马顺毛。

三小姐看看宜娘，又看看徐成毓，埋下脸嗯一声。

但徐成毓不认为瑶娘是个软性子。能把阿花绣到靠枕上日日看着，除了牵挂和不舍，或许还有些别的。

趁着三小姐单独去更衣时，徐成毓及时离席，截住了她。

“三妹妹，我来府上这两天，都没和你单独说过话。”徐成毓紧了紧拉住她胳膊的手，故意用了些力气。

三小姐吃痛:“公孙姐姐，你干嘛。”

徐成毓开门见山道:“我不干嘛，我只是想问问你阿花的事。”

果然，三小姐呆愣在原地，眼神闪烁地盯着她。

徐成毓一瞬间逼近她眼睛，手上使了大力:“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就去问瑶娘。”

“不要……你不能这样。太残忍。”三小姐像是被吓傻了，呐呐道。

“是啊，太残忍了。所以你原原本本告诉我，比我自己去问好。我都问到你头上，隐瞒也没有意义。”

徐成毓的声音在蛊惑，蛊惑她倾泻内心的隐密。反正被威胁，反正是为了二姐姐好，反正她无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