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次日，江戍去城主府禀报事情。离开时，迎面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大人。”顾海棠微微一笑，欠了欠身，算是行了个礼。她身上已经穿上了正经的官服，长发用金冠高高盘起，虽然颜色不及赵初，倒也是伏波城一等一的美人。

“县主不必多礼，”江戍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既为同僚，这点礼数还是要的。”顾海棠并没有理会他的话，声音里没有丝毫情绪。说完，顾海棠便与他错身而过。

“少城主且慢！”突然，身后一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过来，“城主召您再回去。”江戍回头一看，正是他父亲身边的书记官宋雨。

顾海棠听见这话，也转头看过来。

“哟，第一天进府，居然有幸跟江大人共同禀事。”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的笑容淡淡的，明显是公事公办的表情。

宋雨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两位大人，马上就会知道什么事情在等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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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波城城主江远高高地坐在上面，江戍和顾海棠两个人低着头站在下面，顾海棠稍微在后一些。

江远是个方脸的中年男人，相貌威严，鲜少有表情。

“伏波城几百年来的传统，那告示一出，可就算是断了。顾海棠，你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夫人向来宠爱你胜于江戍，你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都着实想不到。”

“城主大人不必担心，”顾海棠说的不是“伯父”，而是“城主大人”，她轻轻巧巧地继续道，“那日我已在府前亲自解释，想来效果是有的，现在就看天师府那里的反应吧。”

江远不是怕顾海棠不当这个天师，相反，他刚一知道顾海棠决定辞任，立刻就让宋雨安排出去替天师府张贴了告示。顾岳这个天师当得太久，一山不容二虎，过去天师府和城主府分权，是因为没有那个天师能活得长久。卧榻之畔岂容他人安睡，江远早就想找个由头，寻顾岳的麻烦，现如今，他的亲生女儿自己露出了破绽。

这顾岳向来对顾海棠言听计从。城中都道顾岳爱女有加，只有江远还隐隐知道些当年这一家其中的龌龊。

天师府现在父女内讧，一来二去，这城主之位，不就更稳如泰山了吗？

“海棠行事甚为妥当。”江远难得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之后，他将目光转向了江戍。这时，他的语气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在城主府中，江戍一向是负责外事的部分。他前些日子结亲，搞得大张旗鼓。江远之前对清凉门多少有些印象。他最终同意这桩婚事，一来确实是因为白纸黑字无可推脱，二来是因为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他原本中意朝华城城主的小女儿宋时雨，但听说那姑娘近来一直缠绵病榻，这么一个病秧子倒不如一个江湖第一美人来得好。难得有个女中豪杰，何况伏波城也确实需要江湖上的势力。

“今日本来无事，我却特找你前来，你可知道为什么？”

“不知。”

“咱们这，眼见着就要变天了。”

江戍陡然把头抬起来，正好撞上江远的视线。江远的手搭在椅背上，居高临下的角度。

这时，连顾海棠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穆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