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出轨
伏黑惠手里攥着高阳泉丢给他的纸条,毛绒绒的脱兔们一圈一圈绕着主人的脚踝撒欢,一人几兔就在高阳泉的目送下走出便利店的大门。
伏黑惠转过身,小小的影子就消失在了街口。
高阳泉右脚尖点地,身体轻轻贴着柜台,双手悬空饶有兴趣地在桌上玩着手影:“你说,禅院知道了,是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想起那张可能会呈现出质疑、惊恐、嫉恨等等世间所有负面情绪的狐狸面庞,高阳泉几乎是要怜爱的大笑出声。
哦不,她才不会在外面做出如此有失形象的事。
高阳泉打了个响指,桌上模糊的淡影竟也像是被声音惊醒,颤了颤,然后迅速宛如一滩流水向高阳泉脚下汇聚。
高阳泉卷着鬓边长发,笑容可爱妩媚,嘴角的弧度像一个精致的假人。
她人畜无害地偏过头:“为了报答禅院,就在他知道之前,帮他处理掉这个麻烦好了。”
话音未落,脚边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收到,将于后日到达东京,请实时更新定位。]
既然是流落在外的可怜留守儿童咒术师,那么作为友邦,帮助收养教导,也没什么关系的吧?
走出百米远的伏黑惠拐进一条无人的巷道,想将精力旺盛的脱兔们收回去。他的咒力有限,不能维持它们太久。
“咦。”
伏黑惠正要比手势,眼尖地从一堆雪白中瞥见一撮灰毛。灰毛黑眼的脱兔乖巧地蹲在他脚边,见他盯着它,抖了抖胡子。
除了毛色,样貌、神态都与其他脱兔一般无二,甚至要比其他脱兔更受欢迎。伏黑惠看着被一圈白团子亲密地紧贴着的灰色脱兔,想起曾看过的虎群纪录片,以为自己又悟了什么新的知识。
原来脱兔还有灰色的,而且灰色的脱兔在兔群中很有可能是相当于头领的存在。
年幼的伏黑惠点点头,十分信服这套理论。
他蹲下身,绿色眼眸中的疑虑转换成敬佩,郑重其事地摸了摸灰兔的额头,说道:“辛苦你了,兔王。”
“100日元一份,谢谢惠顾。”
虽然是第一次,但在短暂的手忙脚乱过后,高阳泉已经慢慢掌握了要领。
她扎着爽利的马尾,将盛满炸土豆的纸碗放进高中生客人的手里:“请品尝吧,独家秘方的超级美味马铃薯哦!”
高阳泉的喜悦洋溢在每一根发丝,她诚挚地向每一个客人送上她的感谢与祝福。晶莹的汗水从额头滑落淌至下巴,在黄昏里闪闪发亮,使在场人的目光都为之一顿。
突然,一个蔷薇发色的男生无声无息走进人群。周边本有人想抱怨,但看清来人后都噤了声。
“会、会长好!”一阵寂静后,一个男生壮着胆子喊了声。
其他人都有些畏缩地想走,但又害怕严厉的学生会长会要求高阳泉撤摊,闻到空气中飘荡着的致命香气,他们的脚都像牢牢钉死在路面舍不得离开,用一种恳求的目光注视着此时此刻站立在人群中心的那人。
高阳泉将新切好的土豆丢进油锅中,才得空抬头。看到来人,她的眉眼又弯了一些,烟雾缭绕后的脸颊红扑扑的。
她抬手用湿毛巾擦了擦汗水,开心地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征十郎,想尝一尝我炸的土豆吗,我请你哦。”
赤司征十郎向前几步,停在高阳泉当前,一双淡淡的眼眸在许久未见的好友身上停留片刻后,又看向滋滋冒着热气的油锅。
“糟糕,”高阳泉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脸上却笑意不减,她从包里掏出一份证明递给赤司征十郎,“忘记了,我是有获得许可证明的。”
看到她是持证摆摊,围成一圈的学生们都肉眼可见为她松了口气。
赤司征十郎接过证件,却没有翻阅,只是有些无奈地笑笑:“你啊,不做老本行了吗?还是……”他左右打量,压低音量,“任务需要?”
“没有。”高阳泉否认,她手持锅铲翻动色泽金黄的土豆块,阵阵香气扑面而来,“只是单纯转行而已。”
赤司征十郎闻言,盯着高阳泉娴熟的手法皱眉,不赞同道:“做这种工作?如果想转行,你应该读书,我可以为你办理入学手续。”
高阳泉将熟透的一份土豆装入纸碗,照客人的喜好撒上佐料拌匀,将几根牙签插入土豆酥脆的外壳后递出去。
她将几枚硬币丢进装钱的纸箱,塞满的钱箱里已经听不到硬币碰撞的声音。
“我才不要。”高阳泉头也不抬地拒绝。
在赤司征十郎正欲开口的前一秒,她抬手打断,乌黑透亮的眼睛直直盯着赤司征十郎,后者被她看得顿时忘了要说什么。
“拜托。”带着手套的手双手合十,高阳泉俯身将自己置于赤司征十郎的眼位之下:“先让我做完生意吧,你在这里,我的客人都不敢过来了。”
其他等在一边不敢靠过来的学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