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
惠妃慌忙跪下,“臣妾一时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英国公府忤逆犯上,意图谋反,大魏这一位帝王极其厌弃,薛氏姐妹更是在宫中鲜少被提及,生怕触了帝王的霉头。
宣帝笑了一声,冷冷道:“把画卷呈上来!”
梁秋瞥了惠妃一眼,心道这唐采女的命真是不好,今儿看来要栽在这一位的手中了。
他在宫中摸爬滚打数十年,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略想一想,便已猜中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晓得这画卷确是唐采女动了手脚。
唐姈的美貌乃众采女之首,他方才顺势而为,也只是想在对方发迹之前,卖她一些小小的人情,没成想惠妃会突然出手,事情牵扯到薛家,怕是不能善了。
这一位内侍总管亲自上前,将小内侍手中的画卷接过,呈至御前。
宣帝只闻了一闻,冷笑起来:“倒是颇有心思。”
他薄唇微勾,眼中却没了笑意:“来人,将她带上来,朕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竟叫这蝴蝶也醉了!”
外头,唐姈全然不知阁中光景,她从人群中出列,在众采女艳羡的目光中,沿着几步不高的石梯,来到通往清心阁的长廊,顺着长廊走到中央,离清心阁只几步之遥。
所有都如预想的那般,但唐姈心中却无半点喜悦。高处,一道冰冷黏腻的视线如蝮蛇般,顺着唐姈被热气熏红的脸颊、耳垂往下游,蜿蜒至腻白的颈间。
而另一道视线,如烈火烧灼,直叫她头皮发麻,连呼吸都不大顺畅。
唐姈紧捏手指,拼命克制心间翻滚的诸般情绪,随后深吸一口气,掀开摆帘踏进去。
她低垂着眉眼,随着感觉走到上位者面前,屈膝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
后宫美人无数,但眼前这位唐采女竟叫众人也一时忘却移开眼。
撇开精致的五官与娇媚的身段不说,单单这双比桃花还要媚的眸,画像不足以刻画出她的半分神韵。
惠妃抬眼看去,陆无宥的目光也正落在唐采女面上,但见他唇角含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远远望去,似是戴了一张无悲无喜的人.皮面具。
宣帝开口:“你就是唐姈?”
唐姈轻声应道:“是。”
“果然是个美人,别说是蝴蝶,便是连朕看了都忍不住一亲芳泽。”他俯视着唐姈,阴冷的眼神犹如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在她身上蜿蜒爬行。
唐姈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强迫自己镇定回答:“陛下谬赞。”
话声轻柔婉转,隐隐还带着几分轻颤,听得人耳朵都有些酥麻,但宣帝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双细长的眸上下审视她。
“这上面的香,是你染上去的?”宣帝将画卷扔到唐姈脚下,语气阴冷。
唐姈设想过各种可能,包括宣帝会发现画卷动了手脚,但她也早已想好应对之策。
唐姈受了惊吓般垂头,声音怯怯:“回陛下,这画卷上确实有臣妾平日里惯用的香,想必是宫中画师替臣妾绘制肖像时,不小心沾染上去的。”
说罢,她小心翼翼的抬眸望向他:“可是有何不妥?”
采女初入花萼楼,会由宫廷画师画像,作画时间久了,沾染些许香也不稀奇。
可稀奇之处便在于,这香能引蝶。
梁秋走近唐姈,确认道:“陛下,唐采女衣料上的熏香,确实与画卷上是同一种味道。”
宣帝的目光仍是牢牢锁住唐姈,惊疑、憎恶、恐惧交错混杂着卷过他的面容。
“好啊,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宣帝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左手不停摩挲着剑柄,“朕就知道,她会回来的……”
宫中无人不知,大魏这位帝王忌讳英国公府已到了接近疯魔的地步,看到疑似与薛家有关之人,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好一阵,如毒蛇般的两道目光闪过一丝阴霾,宣帝握紧剑柄,忽然“锵”的一声抽出长剑,剑锋泛着寒光,直直朝唐姈喉间刺去。
唐姈眸中一凝,尚未躲闪,陆无宥率先反应过来,将御案上的茶盏向长剑掷去,两物相击,发出一阵清脆的争鸣声,剑刃偏了一寸,擦过唐姈脸颊,只斩下几缕发丝。
宣帝以剑指向陆无宥,面色阴沉:“你竟敢阻拦朕,莫不是你与薛家这群逆贼还有勾结?!”
陆无宥挡在唐姈面前,双眸渐渐染上一层森寒:“这些年,皇兄对薛家赶尽杀绝,不留余地,甚至看到疑似与薛家有关的人,勿论缘由,当场斩杀。臣弟斗胆问一句,这世上与英国公府有最大渊源的难道不是皇兄自己?你与薛皇后多年结发夫妻——”
“放肆!”宣帝的脸色煞白,细长的眸瞪的极大,惶恐不安的脸庞上透出难以抑制的恐惧,他极力遏制着颤抖的双臂,扬手一挥,剑气便如同如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蜿蜒射出。
唐姈心下微沉,抬头一看,承影剑带着狠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