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大厦将颠

那是个周五的夜晚，到了最后未来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向阪见她这模样不放心干脆留校，只是这两天她除了被向阪哄吃点东西外就是窝在床上。晚上还时常惊醒，最后向阪也爬上去和她一起睡了。

山崎周日时来过，见她睡着和向阪说了几句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比起未来他是自己一个人在宿舍的。山泽在得知两人没事后又听出他心不在焉便不再打电话过来，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到了新的周一，未来脸色才好了点，却仍显苍白。班主任见她这病容也不计较作业问题，只让她好好休息，以后再补上。可吃过午饭，她还是去上课了。

在路上见到了山崎，对方似乎想着去看她的，那日的话在脑海闪过，蓦地她有点不敢看他。正好那时午休快过，山崎还没多问几句身体问题上课铃声就响了，未来有点躲避意图地跑了。

人只要在冲动做事后总有后悔得羞愧的时候，一如现在的花见未来。但是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下午的课上完后，山崎迅速地拉过已然跑到门口的她，“你不舒服就和部长请假吧。”

门口人来人往，未来低头盯着地面良久扯了扯山崎往外到走廊处。她不安地攥着手，小心翼翼地看他，“对不起，上次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的，我只是胡说的……所以你照着自己想做的去做就行了。”

“未……”

“我没事的，不用请假！”

匆匆和他道了声，说罢她又转身飞快地离去，仍由山崎怎么留都留不下，“部活完了我再去陪你复健！”

山泽刚出来就见室友在那兀自挠头，而未来已不见人影，他走过去用肩膀撞了撞山崎，“就你一个？花见人呢？”

“跑了。”山泽似乎许久没见过山崎木脸的表情了，见他这样山泽便发现室友已经想通没事了。不过他心里也是清楚明白，这人一向果断，优柔寡断什么的就不是山崎宗介了。见此他笑笑，问道：“哦对了，午休时你去办公室了？”

山崎点头，拿出手机摆弄着什么，随口回道：“嗯，有点事。”完事后表示自己还有事就和山泽道别走了，刚刚还没来得及告诉未来一件事她就跑了，也罢反正她迟早会知道的。

不过，也不是山崎多心，未来的面色看上真的不大好，到了部里学姐开始看到她还有点意外，但见到她神气不足的样子担心地过来闻声询问她。

面对如此温柔待你的人，未来打起精神笑着摇头，只是看起来还显勉强。见学姐还想说什么，她立刻拿起纸板夹提醒学姐现在还在训练当中，见对方有点为难她笑道：“我真的没事的，你担心我的话不如让我早点走，我也好去陪宗介复健。”

闻言，学姐诧异地看她，有点疑惑，“诶，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

*

找遍了健身室，又跑到男生宿舍去找，未来边跑边打着电话给山崎，一直无人接听。最后连教学楼也去了还是不见人，未来焦急地想着对方到底会哪去了，正想再次拨电话过去时，熟悉的铃声响起了，屏幕上“山崎宗介来电”几个字让她一喜。

“抱歉，刚刚在医院静音了没听到。”医护车特有的声音充当背景，表明着手机那头的人还在医院附近。

但这些未来都无意去深思，她只想把现在最迫切去问的问题甩给山崎，“为什么要退部？！”说罢一个想法突兀间浮上脑海，她又慌忙问道：“是因为我那些话吗？”

对方那会的沉默让她心头一紧一片荒凉，倚着墙慢慢滑下，出口的破音似乎哽在喉间般嘶哑：“明明不用去管我说什么的……我真的只是胡说的。”

带着泣意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他耳里，他没回应未来之前的话，只是淡淡地问她要不要出去吃饭，而未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当面问清，自然也是答应的。

东京的街道两人很少去逛过，特别是山崎，最多也就交往过后拗不过未来才出去的。选了一间去过的店碰头，山崎到的时候未来俨然早到了，见到他好多话还没问出口未来便被山崎抬手揽过肩推着走进店里。

等上菜期间山崎仍是老神在在的样子，没回答未来任何一个问题，仿佛只是出来约会一般。未来见他这样也没再问下去，只是心情显然不好。

饭后也不过是六点多，山崎拖着未来在街上走了许久，气氛虽不是很好却是难得的温和。最后山崎又带着她上了路程为两个小时的观光巴士，因为是工作日巴士并不多人，人大多集中在露天二层但也少人。

讲解员的声音很清澈，在繁闹的街头仍能听清。未来坐在里面靠着窗，夜风把她没有绑住的墨发吹得凌乱她却无心去管，反倒是山崎帮她压下见她无动于衷，默默挨过去把头靠在她纤细的肩上。

山崎的这一举动和肩上的重量让她回过神，这样示弱的山崎是从未有过的，同时右手一紧，对方向来低沉好听的声音幽幽传来，“不是你的问题，我只是忽然发现……自己的梦想，已经不能实现了。”